词类划分属语法范畴。目前中学语文教学采用的是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室1984年制订的《中学教学语法系统提要(试用)》(简称提要系统)。在此之前,使用的是1954年产生的《暂拟汉语教学语法系统》(简称《暂拟系统》)。
提要系统的词类划分如下:
词可分实词和虚词两大类。实词表示实在意义,能够作短语或句子的成分,一般能够独立成句。实词包括名词、动词、形容词、数词、量词、代词。虚词一般不表示实在的意义,它们的基本用途是表示语法关系。虚词包括副词、介词、连词、助词、叹词和拟声词。
(1)名词 表示人或事物名称的词。
例如:学生,友谊,早晨,前面等。
(2)动词 表示动作、行为、发展变化、心理活动的词。
例如:走,爱,使,能够,起来,是等。
(3)形容词 表示性质或状态的词。
例如:美丽,迅速等。
(4)数词 表示数目的词。
例如:百,一些,第一等。
(5)量词 表示人、事物的单位或动作、行为的单位的词。
例如:尺,趟等。
(6)代词 起代替或指示作用的词。
例如:我,什么,这等。
(7)副词 用在动词、形容词前头,表示动作、行为或性质、状态的程度、范围、时间、频率、语气、情貌等。
例如:很,立刻,都,时常,忽然,不,竟等。
(8)介词 用在名词(或短语)、代词前头,合起来表示动作行为的起止、方向、处所、时间、对象、目的等。
例如:从,向,在,把,按照,为了,对于,比,除了等。
(9)连词 连接词、短语、句子、表示某种逻辑关系。
例如:和,或者,而且,虽然,但是,因为,所以,只有,如果等。
(10)助词 附在词或短语、句子后面表示一定的结构关系或附加意义或语气。
例如:的,地,得,着,了,过,吗,啊等。
(11)叹词 表示感叹或呼唤应答的词。
例如:喂,哎呀,嗯等。
(12)拟声词 摹拟声物声音的词。
例如:砰,轰隆,哗啦啦等。
※结构助词“地”“的”可以合用为“的”,即定语、状语都用“的”:(伟大)的人民:(勇敢)的前进。但不作硬性规定,如分开用,要用得正确,定语用“的”,状语用“地”。
暂拟系统把汉语的词分实词和虚词两大类。实词能够作句子成分,并且在一定的语言环境里一个词就能成为一个句子;虚词不表示实在的意义,不能作句子成分(只有副词可作状语),在任何场合都不能成为句子,基本用途是表示语法关系。实词包括名词(包括方位词)、动词(包括能愿动词、趋向动词、判断词)、形容词、数词、量词、代词(包括人称代词、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虚词包括副词、介词、连词、助词(包括结构助词、时态助词和语气助词)、叹词,总共11类。
汉语词性的特点
下面,我们再看看汉语词性的特点。
总的来说,汉语词性有两大特点:第一,基本上无固定的形态;第二,词性非常灵活多变。第一点勿庸赘言。主要看看第二点。
这花很美。这的确是美的。
你美什么啊?别美了!
我欣赏她的语言之美。她的美震撼了全世界。
这真是美餐啊!
你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歌唱得很美。
一个“美”,在不同的场合就可以有不同的作用:在第一个例子,它是做谓语的(或狭义的“表语”)。在第二个例子中,它是动词(谓词),直接做谓语。在第三个例子里,它是体词(“名词”),做宾语或主语。在第四个例子里,它是定词(做定语,体词的修饰语)。在第五个例子里,它以重叠的方式变成了状词(“副词”),做状语。在最后的例子里,它也是状词,做后置状语(传统上所谓的“补语”)。那么,你说“美”到底是什么词性?
再如:
孩子,你别傻了。
一般而言,“傻”是个“形容词”,即主要做定语或表语,但是这里用在祈使句中,你还能说它仍然是“形容词”吗?它显然已经变成了动词。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你别继续傻下去了。这是典型的动词用法啊(前面有状语、后面有助词)!
再如:
游泳是一种很好的运动。
我喜欢游泳。
我喜欢在海里游泳。
“游泳”一般是做动词用的,于是,传统的语法就只把它做动词看待。对于第一句话,他们说是“动词做主语”,而对于第二句话,他们说是“动词做宾语”,而对于第三句话,他们说是“动词短语做宾语”。按照本人的看法,第一句里的“游泳”就干脆是名词(体词);第二句里的“游泳”也是体词(名词),而第三句里的动词短语其实也是个体词性的短语(整体上相当于一个体词——名词)。由于汉语并没有特殊的词性标志,我们最好还是干脆按照句法功能判定词性,那样要简单得多。如果是其他语言,做主语或宾语的时候,一定不能直接使用动词的谓语形式,必须变成“非谓语的形式”(其实就是体词形式,如不定式、动名词、分词)才行。说“动词做主语(或宾语)”并不符合一般的国际惯例,更何况汉语的词性并不是先天就确定下来的,那么,为何还要如此僵化呢?!对于一个单词的情况,很好处理:做什么样的成分,就是什么词性,不必说什么“动词做主语或宾语”(此外还有“形容词做主语或宾语”等等)这样荒唐的话。对于由动词组成的短语,如果整个短语起的是体词的作用,那么,也不要说这是动词短语做主语或宾语,应该灵活地改为“体词性短语做主语或宾语”。动词的“体词化”(或“非谓语化”)尤其是在短语里特别明显。当然,短语是另一个话题,此处不多加论述。
再如:
这孩子又高了许多。天渐渐地黑了。
你能说这“高”和“黑”仍然是“形容词”吗?显然也已经成了动词。带了个时态助词“了”,或加上个副词“渐渐”,都是明显的动词标志。在意义上,都表示一种过程,而非状态。“高”=变高、长高;“黑”=变黑。
应该说,凡是用在祈使句中的“形容词”都已经“动词化”:小心点儿!别大意了!乐观点儿!再高点儿,我看不到。低点儿!热情点儿!谦虚点儿!
应该说,凡是用在能愿动词后面的“形容词”也都已经“动词化”:你得胖点儿了,这样瘦不行。你必须轻松点儿,随便点儿。我不能轻松下来啊!你能大声点吗?你能轻点儿吗?
再如,所谓的“副词+名词”(“副词修饰名词”)的问题:
只两瓶黄酒、仅仅七个学生、最里面、最开始部分、最上头、大约三辆汽车、共二十块钱、又一阵暴风雨、再一个问题、才五张桌子、很现代、很精神……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副词修饰名词,实际上有三种可能:第一,那所谓的“副词”已经变成了形容词(定词)(如:只两瓶黄酒、仅仅七个学生。英语的only就是副词和形容词两种词性兼有的。这里的“只”和“仅仅”也类似。同样道理,“最”也可以当形容词用,就像英语的most一样)。第二,是省略了谓词的结果(如:大约三辆汽车=大约有三辆汽车;共二十块钱=共有二十块钱;又一阵暴风雨=又来一阵暴风雨;再一个问题=再提一个问题;才五张桌子=才有五张桌子。第三,后面的“名词”已经形容词化(如:很现代=很时髦、很具有现代气息;很精神=很帅、很潇洒)。
再如时间地点词(名词)做状语的问题:今天我休息。上午我没课。古代有个大诗人李白。屋里坐!北京见!
其实,这些词都已经“副词化”,因此都可以算作副词(按照我的新叫法是“状词”)。比如在英语里,today(今天)既是名词,又是副词,就看如何使用了。你能仅仅根据词义就断定某个词就是什么词吗?!
再如:连“都”这个“副词”都可以变成其他词类。
都来了吗?都同意。都不想去。
在这类句子中,如果我们说“都”是做主语的,也可以,因为可以把它理解为代词,代替具体的所有人(或物)。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省略了主语,仍然把它做副词看待(“都来了吗?”=“大家都来了吗?”、“都同意”=“大家都同意”……)。在英语中,all就是代词,同时也可做副词。
再如:只要加上一个“地”,就可以把名词、形容词(定词)等词类变成副词(状词):理智地做事、历史地看问题、“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文革时《毛主席语录》的前言)、幽默地讲述一个故事、紧张地看着他…… 传统的语法把“的”、“地”和“得”看作“结构助词”。笔者认为只有“得”是地地道道的结构助词,而“的”和“地”都可以看作表示词性的词尾(不过在和短语相接的时候例外,比如“有计划地”)。一个表示形容词(定词),一个表示副词(状词)。汉语也有这类表示词性的词尾,就像英语的-ful(形容词词尾)和-ly(副词词尾)一样。可以通过它们随意改变词性。关于这一点,可以参见本人的另一篇专论。
再如:“五斤重”或“重五斤”。这是数量词变成了状词的例子(一个做前置状语,一个做后置状语,但实质是一样的,都修饰“重”这个谓词)
再如:汉语的动词和介词有时很难分清界限,动词可以当介词用,或相反,因为介词基本上都是由古汉语的动词演化而来。例如,“用”字在“用电脑翻译”、“用嘴说,用笔记”等等这类句子里,我们完全可以把它看作介词,表示工具、手段之类的意义,而把后面的动词看作句子的谓语动词,因此,不必把这类现象说成什么“连动式”。通过用“以”字这个地地道道的介词代换它进行试验,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
凡此种种,这样的例子可以举出无数来。我们可以对传统的汉语语法体系提出无数这类批评和纠正。总之,我们必须承认:汉语的词性是随时而变的,特别灵活自由。由僵化的“语义为准”原则到灵活的“功能为准”的原则转变,就可以自然地理顺许多语法现象,而且可以令分析更加简便(概括性更强,更能以一驭十、驭百、驭千、驭万……)。
当然,其他语言也有一词多性的现象。但是要比汉语少得多。汉语的几乎每个词都是不定性的。如果说外语的词大多有定性,那么,汉语则相反:大多数都无定性。如果说外语的词性不定是个特殊的现象,那么,汉语的词性不定就是个普遍的现象了。这正是汉语词性(如果说有的话)的特点!这一点也正是汉语的一大特色!
汉语的“一词多性”正如“一词多义”或“一字多义”一样,是一种很经济的语用做法。“一词多义”在任何一种语言中都是个普遍的现象,但是,“一词多性”,除了汉语以外,在任何一种语言中恐怕都不是一个普遍的现象。“一词多性”在汉语中如此普遍,因此我们就可以省去不知多少麻烦!这正是中国人的聪明智慧的体现!一词多义,一般也不会造成什么不便,因为有了一定的语境,意义自然就可以确定了。一词多性,也不例外。
任何一个词的词性都不是先验地确定好了的,必须到具体的语法环境里根据它所起的作用来确定。当然,不是说不能根据词义和词形本身来大体地推定词性,如某类意义的词或以某种形式开头或结尾的词一般就是充当某种词性的。但那都不是绝对的标准。如果说为了学习的需要尽可能多地知道一些词汇的用法(包括词性特征)是有用的,那么,这个问题恐怕不能交给语法来解决,要由语义学家和词汇学家来解决,那会涉及无穷无尽的实践性的规则,语法学是无法完成此重任的,那至少不是理论语法学所该做的事情。基础语法或理论语法只是提供一个“大纲”和基本框架,不可能面面俱到地解决具体的语义和用法问题。从这一点看,也可以说为汉语建立一套科学的语法体系并非无限遥远或无限复杂,可以在短时间内办到。
附带说一点:在词性定义上的“解放”,对汉语来说,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防止用僵化的思想束缚汉语的发展!归根结底,语言本身的自然发展、约定俗成(自然形成)才是第一性的,而人为的任何规定都是第二性的,是总结实践的产物。如果规定过了分,就必然会阻碍自然的发展,起到消极的作用。那样的“语法”可就成了语言的敌人了!比如,说某个词就是某种词性,一变化使用就是“语法错误”、“病句”。也许,一开始的时候是“病句”,可是慢慢地随着人们的普遍接受,它就成了一个新的语言现象,不再“有病”了。比如,说“突然”既是副词又是形容词,而“忽然”仅仅是副词。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通过语言试验做出的结论:可以说“突然的变化”,但不能说“忽然的变化”。不过,我认为,也许这仅仅是现在的用法,也许,将来“忽然”也会兼有形容词和副词两种词性的。当大多数人都说“忽然的什么什么”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了形容词。说不定!再如,“幽默”这个词本来是个音译的外来词,按说是不可拆开的。但是,我们不是听到过“幽他一默”这种中国化的说法吗?“春风又绿江南柳”这句著名的诗句就是把一般为形容词或名词的“绿”当动词用了,显得特别生动、有创造性!文学中或生活中的新语、新用法层出不穷,最好的做法是采取一种开放的态度,任它们自然选择、自然淘汰。优秀的创造自然会留下,拙劣的语汇自然会被淘汰。
总的来说,汉语的“词性”的意义并不大,这是由汉语本身的特点决定的。因此,到了把汉语从几十年来形成的僵化的词性概念中解放出来、恢复其本来面目的时候了!汉语语法的重点应该在句法上,而非在词法上。本书给出的定义和分析方法也仅仅是个参考,也不必过多地拘泥于这套系统。尤其是,不要用词法来套句法,不要用“词性”来鉴别句子的对否、判断句子成分,那对汉语来说是一种颠倒的做法(虽然对外语来说可能正好)。这条基本思路很重要。
语言里有许许多多的词,他们是构造句子的“建筑材料”。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由他们“建造”而成的。各种不同的构造句子中的作用并不相同,正如钢筋、水泥、木料、砖瓦、铁钉这些不同的建筑材料在盖房子中的功用各不相同一样。为了更好地了解词是怎么构成句子的,我们需要给词分分类。词类的分类标准有多种,但现在一般按词在造句中的不同作用而分出来的类一般称作词类。现在一般将汉语的词类分为名词、动词、形容词、数词、量词、代词、副词、介词、连词、助词、叹词、拟声词、区别词、语气词等十四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