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初歇,渑池县仰韶乡马岭村西沟,张全收顾不得脚下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径直来到一座新坟前,重重地跪下磕头,轻轻地说道:“老妈妈,您的儿子全收回来看您了!”
34年前,张全收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因家里贫穷辍学,和同村伙伴一起来到渑池县仰韶乡马岭村西沟的一个砖窑场打工。
张全收在窑场里负责清理窑灰。那时,住在窑场隔壁,40多岁的裴鲜草喜欢背着手,在窑场门前溜达。每次看见一身灰的张全收就会心疼地问:“孩儿,能不能吃饱?别累着了啊!”那种神态、语气,像极了张全收的妈妈,让头一次出远门的张全收心里特别踏实。
窑场工人睡觉的窝棚潮湿阴冷。不到一个月,张全收就得了类风湿性关节炎,走路都有问题。医生给开了中草药,张全收拿回来却没地方熬药。裴鲜草看见了,就用家里做饭的大铁锅每天给张全收熬药。看着张全收瘦弱的样子,裴鲜草就用节省下的口粮,给张全收做面片。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张全收的病情有所好转。一个雨夜,睡梦中的张全收被同伴叫醒。原来窑场主欠了别人的煤钱逃跑了,大伙儿害怕被扣留,都打算趁着雨夜逃跑。张全收想跟裴鲜草告个别,工友们说:“还不赶紧跑,哪还有时间告别!”大伙儿推推搡搡地冲进了夜幕中。
这一跑就是25年。之后的张全收东奔西走,辗转打拼于不同城市、不同行业。然而在他心中,始终没有忘记当年那位给他熬药治病的“老妈妈”。
2006年,在深圳打拼近十年的张全收终于站稳脚跟,一次从深圳到郑州出差,张全收特意来渑池县寻找“老妈妈”。然而窑场早已倒塌,裴鲜草居住的窑洞前也长满了一米多高的杂草。张全收请了一位当地的向导,几经周折、多番打听,终于找到了跟随儿子生活的裴鲜草。
中断了20多年的“母子缘”终于续上了,裴鲜草育有一子五女,张全收成了她的第七个孩子。从那之后,张全收每年中秋、春节都要专门从深圳飞回来看看“老妈妈”,尽尽孝心。
去年4月的一天,身在深圳的张全收接到了裴鲜草大儿子马虎民的电话:“妈妈昨天晚上走了。”张全收放下电话就往机场赶。当天晚上就赶到“老妈妈”的灵堂前,重重磕了几个头。裴鲜草老人下葬时,张全收坚持和马虎民一样披麻戴孝。
张全收说,每次回想当年,“老妈妈”无私助人、勤劳善良的崇高品格,他都会觉得这是一股巨大的力量。虽然“老妈妈”不在了,但是这份恩情,他将一生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