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四大凶兽
【浑敦】【梼杌】【穷奇】【饕餮】
这里先来谈谈“浑敦”
这一凶兽,出自《山海经》——
……天山,山上有丰富的金属矿物和玉石, 也出产石青、雄黄。
英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西南流入汤谷。
山里住着一个神,形貌像黄色口袋,发出的精光红如火,长着六只脚和四只翅膀,浑浑沌沌没有面目,却知道唱歌跳舞,原本是黄帝之后裔。[1]
可见这个浑敦最初是一只很快乐、悠游自在的神兽,并没有像《左传》一书有种种的恶行。
然而到了后世,浑敦的形象就变得复杂了。
战国时代的庄子就在他的书中讲过这样一个寓言——
南海有一位大帝,名叫儵。
北海有一位大帝,名叫忽。
而中央则有一位大帝,名叫浑沌。
儵与忽常常相会于浑沌之处。
作为中央大帝,浑沌款待他们十分丰盛。
儵和忽这两位客人就在一起商量该当报答浑沌的深厚情谊。
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馊主意:“人人都有眼耳口鼻七个窍孔用来视、听、吃的呼吸,唯独浑沌没有,我们试着为他凿开七窍。”
于是,这两人每天给混沌凿出一个孔窍,凿了七天浑沌也就死去了。[2]
这是一个颇为有趣的故事。
庄子讲这个故事,当然是借着《山海经》这瓶酒,浇胸中之块垒了。
应该说,道家这类“反智”的小故事,很受中国人的欢迎,比如宋代士大夫苏东坡在幼子苏遁满月时,写了首《洗儿戏作》: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苏东坡的这首诗,其实是在自嘲,嘲笑自己经历那么多的宦海风波,完全是因为自己太聪明了。
然而,庄子的反智,其真正用意也和苏东坡一样,仅仅是聪明人的特点和特权吗?
庄子属于道家,道家在中国文化的地位是很高的,后来发展出来的道教和儒教、佛教并肩,名为三教。
先秦诸子之中,儒家墨家等学派对于“智”是很看重的。
因为只有注重“智”,国民素质才会提高,政治才会昌明,科技才会进步,最终整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得到大大提高。
唯独道家则不然,不论是老子还是庄子,不惟“反智”,还要“弃智”[3]。因为他们坚定的认为人类追求智慧,最终之结局,必将陷入天下大乱的局面——
所以天下昏昏大乱,罪过就在于追求智慧。
所以天下人都只知道追求他所不知道的,却不知道探索他所已经知 道的;
都知道非难他所认为不好的,却不知道否定他所已经赞同的,因此天下大乱。[4]
又说——
因此,运用智慧去治理国家,是对国家最大的伤害。如果不寻求以智慧治理国家,那么就是国家最大的福气了。[5]
为什么会这样呢?
道家偏执的认为,追求智慧和是道德挂钩的,整个社会的国民素质越高,则整体的道德沦丧速度越快。
这个想法,如果要是按照现代人看起来,完全是不辨自明的谬论。
然而,在中国历史上,道家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西汉初年,因为种种因缘际合,道家居然有了实践的机会。
因为汉王朝最初之开国,民众并没有当即形成后世之“中国人”的集体观念。
此前秦王朝之所以迅即灭亡的原因也在于此。
秦王朝所做到的仅仅是武力强行上统一了六国,这种统一是不可能让所有被征服的敌国之民心服口服。
毕竟战国时代之列国,各个国家都各自有其悠久的历史和传统。
秦末天下大乱之后,刘邦打败项羽,开创的这个汉王朝,明显吸取了教训。所以呢,才狠下心来,以如此精简的官僚系统,运作如此庞大的帝国。
只有官僚越少,民众才会反弹越小。
在这种无为而治的情况下,经过几代君主的努力,方才培养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国民共识“——从此,中国人个个自认为是汉人,以至于今[6]。
这也是汉初黄老之治取得成功,此后却再也无法复制的原因。
经过两汉长达四百年的统治,中国人之“国民共识”不惟成形,而且牢不可破。
其后之历代王朝开国,既然再也没有汉初之困境,也就不会再去实行黄老之治了。
因为中国人之所构建的政治制度,是以将国家机器伸展到最基层为旨归的。
这也是历代之中国人享受的自由很少的原因,无论是言论、迁徙等等上面,都是极度缺乏自由的。
汉文帝和汉景帝推行黄老之治,使得中国成为当时东亚国力最为富足的国家。
黄老之治的准确叫法,其实应该是“无为而知”。
所谓的无为,其基本的指导思想,就是对政府官僚的不信任,不相信所谓的“明君贤臣”能够治理好国家。
因此,汉初的官僚系统是中国历史上最精简的官僚系统,据学者推算,每8000个人民养一个官僚!
这在今天很难想象。
如此精简的官僚系统,造成的最直接结果就是基本上官僚没有能力去扰民了。自然也就不会去搞所谓的形象工程。
同时,官僚系统如此精简,大大减轻了国家财政的压力,因此就不会对人民征收太多的赋税。
而汉初经过十几年的混战,生民十不余一,国家一穷二白。
这种国情是最适合无为而治的。
经济学上有所谓“帕累托改进”的说法,指那种所有人都受益,只是受益多少而基本无人吃亏的过程。
但是这样一种过程的实现,在太平盛世是不可能的。在大分裂内战事情也是不可能的,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历代开国之初。
黄老之治取得成功了,因此道家在中国历史的位置就变得比较奇怪了。
道家所提倡“反智”、“弃智”的意外结果是这种观念深深的影响了儒家学派。
使得原本在先秦时代积极追求智慧和学问上活泼泼的儒学,变得消极、自大、封闭、排外,视一切科技之进步为“奇技淫巧”了。
以至于后世儒家知识分子在执政的过程中,也往往陷入迷思,一方面强调明君贤臣在治国上发挥作用,另一方面又认为治国上应该多讲忠信,而不是智谋。
比如在鸦片战争失败后,晚清之政府内部兴起了洋务派,主张向西方学习以“求富”、“求强”。而作为坚定的儒家信徒,往往持极端保守之态度对洋务派大加抨击。
其代表人物同治帝师倭仁[7]便宣称——
“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
表面上看,这段话很儒家,其实要是追溯其真正的源头,则是道家的不能再道家了。
一扯起道家的反智文化,又离题万里了。再拢回来哈。
(只是,不离题万里,怎么能写一本厚厚的书呢?呵呵)
看了《庄子》的“混沌”故事,似乎混沌的形象也不是太坏,热情好客,结果好心没好报,给自己客人活活报答死了。
当然,庄子这个人,向来不好好说话,甚至往往正话反说,反话正说的,完全不受正常人的道德是非观念束缚,因此呢,要从他这篇寓言了解“混沌”的形象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论春秋时代的《左传》,还是战国时代《庄子》,提到混沌,都没有太多的描述说明,至少透露出一点信息,那就是混沌是当时人所共知、不言自明的凶兽。
秦统一六国之后,施行焚书,中国上古文献遭到这样的浩劫之后,上古的各路神灵很多一下子都从中国文化史上彻底失踪了,混沌也不能例外。
到了魏晋六朝,伪书盛行,有一本伪托西汉东方朔所撰的《神异经》才再次提到混沌——
昆仑山的西边有一种神兽,它的形状像一只犬,身上长着很长的毛,四足,像体积极为庞大的熊,但是没有爪子。
有眼睛,但是看不见东西。行走并不自如。
它具有人的智慧性情。有腹部,但没有五脏。
肠子不是盘旋的而是直直的,吃东西的时候,食物在肠内不做停留。
它遇见有德行的好人,就会去冲击并撞倒他们。
而对于干坏事的坏蛋,则亲密的前往依靠他们。
这种神兽名字叫做混沌。
混沌平常呆着啥也不干,就是不断的追着自己的尾巴玩,跑来跑去的时候,就会抬头对着天空大笑。
不过这里的混沌想象,是魏晋六朝文人根据文献整理出来的,还是追怀混沌这一消失的神兽,而重新加以虚构,就不得而知了。
好不容易和大家谈完混沌,汗一把。汗完了接着谈,上古排位第三大的凶兽——梼杌。
因为第二大凶兽穷奇,我在《族天下》第二卷书上已经详细谈过了。
关于梼杌,先秦文献提到的只有两处,一处就是上面的《左传》,另一处则出自《孟子》一书,不过用途比较古怪——
孟子说:“圣王采集歌谣的做法废止后,诗就没有了;
诗没有之后,就出现了《春秋》一类史书。
晋国的《乘》,楚国的《梼杌》,鲁国的《春秋》,都是一样的:
上面记载的是齐桓公、晋文公之类的事,上面的文字,都是由史官记录而成。
按照《左传》所言,梼杌乃是臭名昭著的凶兽,楚国怎么会用来作为本国史书的名称呢?
鲁国的国史名为《春秋》,很好理解,春秋代表的就是一年四季嘛。[8]
古代中国是一个农业社会,春种秋收极为重要,一年四季中自然最重春秋二季。[9]
因此国际国内政治上比较大的举动,诸如朝聘啊,聚会都定在春秋二季。
是以,以“春秋”命名史记,就表示是逐年记载四季之事。
至于晋国的国史名为《乘》,乘这个字读音读为剩。用在什么地方呢?就是兵车,春秋时代,以四马一车为一乘。
形容一个国家是军事上大国,往往成为之“千乘之国”。
根据战国时代的兵书《司马法》上的说法——
方圆一百步(“步”,是古代基本的长度计量单位,大致相当于正常人走两步的距离,为六尺)为一亩。
一百亩地交给一个农夫管理。
农夫一家三人(夫妻加上孩子)构成一户人家。
三户人家要修建一座井,十座井为一通,十通为一成,一成有三百家。
九百口人,占据的地盘为十平方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出战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10]
九百口人,符合上战场条件最多也就三百人,征了七十五人,差不多四丁抽一,已到了极限。
九百人构成的经济单位,却只能提供一辆战车。
那么要达到所谓的千乘之国,全国人口至少要在90万以上,这已经是很大的规模了。
可见,田赋乘马之事,关乎国家政治、经济、军事大事。
因此,晋国人用《乘》作为自己国史的用意,当然再明白不过,就是追求成为国际上准军事强国、超级霸主。
这个根据《左传》记载也可得到验证,晋国在城濮之战时,也就是晋文公重耳主政时代,仅有战车三百乘。而到晋昭公十三年,经过约一百年的努力,竟拥有甲车四千乘。[11]
鲁国、晋国的国史都是大有文章。同样的,楚国国史名为《梼杌》也必然是很有讲头的。
先看《说文解字》对“梼”字的定义——
梼,就是断木。[12]
而“杌”字,《说文》上则没有收。其他基本比较古的字典,对他的注解则是——
“杌,指的是树木没有枝干。
——《玉篇》[13]
杌,指的是用来行刑的树木
——《类篇》[14]
因此清初学者焦循在《孟子正义》中说——
梼杌这个词,两个字的部首都从木字部。砍树的时候,从上到下,直接破下来,称之为“析”。
而从左到右横着断开,则称之为“梼杌。”
对于罪人行刑的时候,横着砍断,但是脑袋却还没有掉下来的情景,名为之“顽”
“梼杌”的意思也就是“顽”。因为罪人总是“顽”的缘故,所以从横向断木形象的引申出“梼杌”的词义。
也就是说,这个词包含了惩戒罪恶的意思。[15]
楚国在南方荒蛮之地立国,是很不容易。
在很长的时间都被中原列国视之为未开化的野蛮民族并不是没有缘故的。历代楚国君主治理这样的国家,难免依赖重典酷刑。
因此楚国之国史,名之为《梼杌》,意味着在楚国史官眼中,修史的目的,就是用史笔无情的惩罚危害国家的人,并警告后来人。
只是,要是按照这样的说法,问题也来了。明明在楚国人眼中,用来行刑的没有枝干的木制刑具“梼杌”到了中原列国的口中,怎么就变成了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呢。
道理也很简单。
楚国这个野蛮民族,其主体民族论起源流就是黄帝王朝时代的三苗氏。
而春秋时代,楚国是个大国,向来是纠结了南方一大堆小诸侯国,建立起一个“南联盟集团”。
而这个“南联盟集团”之所以诞生,并维持很久的缘故,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和北方中原列国所组建的“北约集团”对着干啦。
两大集团在春秋时代混战了几百年,也没分出胜负。
中原列国总是自命为文化正宗,难免要想办法在政治上抹黑对手,因此呢,楚国史书是书名“梼杌”,就摇身一变成为上古时代的凶兽了。
这个凭空捏造出凶兽,因为有了《左传》的显扬,和混沌一样,到了魏晋六朝时代,享受了一把“被想象”的待遇。
同样还是《神异经》一书,是这样描绘它的——
遥远的西方的荒野上,有一只凶兽,他的整体形状像一只老虎。
但身上的毛却像是犬毛,毛长达两尺。
长着人的面孔,有着老虎的足,满口的牙齿又像是猪的牙齿,尾巴长达一丈八尺。
这只凶兽至为凶猛,扰乱了整个西方荒野,名字叫做梼杌。
梼杌还有其他两个别名,一个别名叫做傲狠,另外一个别名叫做难训。[16]
到了明代,有一位名叫张萱则想当然的认为——
梼杌,就是上古凶兽。楚国用来作为自己国史的名称,其用意是用来惩戒罪恶。
此外,还有一个说法,梼杌能够预先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因此一旦有人想要偷袭抓捕它的时候,它总是能提前知道,得以逃脱。
史书的作用就是将过去的事情记录下来,以帮助人类应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取了这样一个名字。[17]
上古之四大凶兽,说起来威风凛凛。
可是几千年到如今,混沌、穷奇、梼杌这三大凶兽除了偶尔在电玩啊、奇幻小说里头当当配角之后,其实已经式微了。
唯一到今天还有真实影响力,并且在文章里头常常看到的便只剩下“饕餮“了。
为啥呢?
中国人是世界上最爱好美食,向不以贪吃为耻,而且啥都敢吃,天上飞的、水底游的、地上走的、洞里藏的,再珍稀再古怪的也不放过,中国人可是没有忌口这一说的。
因此成语里头形容热爱美食者有一个词,叫做“饕餮之徒”,很是有用武之地。
正如混沌在《山海经》里头最早名字叫做浑敦,饕餮最早的名字在《山海经》里头则是狍鸮——
……钩吾山,山上盛产玉石,山下盛产铜。
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是羊的身子人的面孔。
它的眼睛长在腋窝下,有着老虎一样的牙齿和人一样的指甲,发出的声音如同婴儿哭啼,名称是狍鸮,是会吃人的。
[18]
到底是什么时候,狍鸮摇身一变,成了饕餮,今已不可考了。
但是至少在周王朝时代就已经定型了,定型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变成一种精美图案,刻于各种祭祀的器皿之上。
根据《吕氏春秋》的说法——
周鼎上铸上饕餮纹,有头没有身子,吃人来及下咽,祸害已连累自身,这是表明恶有恶报啊。做不善的事也是这样。[19]
现在出土的商周时代的鼎器上,常常能看到它凶猛的形象。
脑袋狰狞那是不消说了,还长了角。
双目往往睁的大大的,鼻梁高高耸起。
嘴巴要么紧紧闭着,张开了嘴则是如刀锯般的吓人利齿。
整个身躯也是扭曲多态,或蹲或卧或抱。
再加上身下一双利爪,背上一对肉翅,彷佛都鲜活的能从鼎器上飞出来。
按照《左传》的说法,饕餮虽然是炎帝的后裔,可是是个坏到不能再坏的坏蛋了。
但是问题也出来了,既然是坏蛋,为什么会被商周二代接纳,屡屡出现在鼎器上呢?要知道,上古时代的鼎器,可是用来祭祀祖宗。
商王朝之先祖王亥是出自东夷集团,得天下之后,很是用心的尊奉东夷集团的伟人蚩尤。所以呢?鼎器上的饕餮可能是用来追念蚩尤的威猛。
也就是说,在商王朝时代,饕餮的形象是很正面的。
后来周王朝取代了商王朝,周王朝作为一个野蛮民族,在文化上比商王朝落后多了,所以鼎器的铸造,基本上沿袭商王朝。
只是对待商王朝尊奉的神明吗,不惟不感冒,还要丑化,于是饕餮就被打压成凶神了。
根据宋代《路史》的说法——
蚩尤是上天派下来的神灵,他的形状是没有一定的。三代的青铜器上,往往有他的形象,用意警告贪心和凶暴官员。
这些蚩尤的造像,多数都做凶兽模样,背上有着一对肉翅。[20]
想来这段话说的便是商周鼎器上的饕餮纹吧。
饕餮一旦被抹黑,成了凶兽之后,就很难翻案了,所以《神异经》上有这样一段文字也不足为奇——
在遥远的西南,有一种人,身上长着很多毛,脑袋上顶着猪做成冠戴。
这种人的性情贪心而又狠毒,积蓄财富却不花用,擅长夺取别人的谷物。
就是本族之中,强大的总是去老弱的,畏惧更强大的对手却总是挑落单的欺负。
这种人的名字叫做饕餮。[21]
这段话最值得注意的倒是饕餮即便到了魏晋六朝时代,地位已经式微,无法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些新起的神灵相比。
但是较之混沌、穷奇、梼杌这三位旧日的伙伴,至少是被当成人看待了。
又可见饕餮在上古之四大凶兽,应该是位置最高的。
[1] “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江读作鸿)也。”——《山海经•西次三经》
[2]南海之帝为儵,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儵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庄子·应帝王》
[3]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老子》
[4]故天下每每大乱,罪在于好知。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乱。——《庄子·胠箧》
[5] 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6] 汉人和汉族是两个不同概念。前者是包含汉族在内的所有中国人。后者则单纯指的是中国之主体民族汉族。
由于中国人在近代遭遇“数千年未有之变局“,所以高扬汉族之旗帜以自保,初衷本是好的,结果连累了汉人一词,使得汉人之本义大大的缩小了。进而“中国人”一词全面接管了“汉人”一词。
[7]倭仁(1804-1871)清朝大臣,理学大师。乌齐格里氏,字艮峰。蒙古正红旗人。道光进士,同治帝之师。历任副都统、工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
[8] 杜预《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序》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记事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所以记远近、别同异也。故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
[9] 《周礼·地官·州长》:“春秋以礼会民,而射于州序。”
《礼记·王制》:“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
《诗经·鲁颂·閟宫》称“春秋匪解(懈),享祀不忒”
[10] “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出革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司马法》
[11] 后世之史书,如家史称之为家乘、野史称之为野乘。典故即在此。
[12] “梼,断木也,从木,寿声”——《说文解字》
[13]木无枝也。——《玉篇》
[14]鱼屈切,音崛。 余木。——《类篇》
[15] “惟梼杌皆从木,纵破为析,横断为梼杌。断而未折其头则名顽。是梼杌则顽之名,因其顽,假断木之名,以名之为梼杌,亦戒恶之意也。”——焦循《孟子正义》
[16]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一名傲狠,一名难训。——《神异经》
[17]梼杌,恶兽,楚以名史,主于惩恶。又云,梼杌能逆知未来,故人有掩捕者,必先知之。史以示往知来者也,故取名焉。——张萱《疑耀•梼杌》
[18] “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山海经•北山经》
[19] “周鼎着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 ——《吕氏春秋•先识览》
[20] “蚩尤天符之神,状类不常,三代彝器,多者蚩尤之像,为贪虐者之戒。其像率为兽形,傅以肉翅。”—— 宋罗泌《路史•蚩尤传》注
[21] “西南方有人焉,身多毛,头上戴豕。贪如狠恶,积财而不用,善夺人谷物。强者夺老弱者,畏强而击单,名曰饕餮。《春秋》饕餮者,缙云氏之不才子也。”——《神异经•西南荒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