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时选修外国音乐的论文,当时是93分。
优雅的舞者
——新世纪音乐大师乔治温斯顿、神思者和他们的音乐小品
我第一次接触新世纪音乐是在高一的寒假。考完试,去图书大厦淘碟,无意之间看到了一张不很起眼的专辑。黑色封底,封面正中是一张淡蓝色的风景:严冬,白雪皑皑,几棵萧索的树径直地站在白雪之中,背后是望不见边缘的森林,静谧而安详。我不曾听说过封面上写到的“新世纪音乐”,更不曾听说过“乔治温斯顿(George Winston)”这个名字。然而我看着封面,看着简单的构图中透出的几分独特的美,喜欢上了它。回到家,带上耳机,按下播放键,清冽的钢琴缓和而优雅地流入我的心头,世界此刻也为之静止。这张专辑出版于1982年,专辑的名字叫《十二月(December)》。
来浙大之前的暑假,收拾行李。我的指尖滑过一整架的CD,最终带上了这张专辑,一张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让我感到十二月中那种独特的凛冽与澄澈的专辑,它可以轻抚躁动的内心,舒展紧张的身体,让我完全沉浸在这个超然的世界中。甚至此时此刻,敲击着键盘,我还在听,听这张乔治温斯顿的杰作,《十二月》。
那个与《十二月》邂逅的寒假,我在网上搜索这位大师的生平。美国蒙大拿州的爵士钢琴手,创作了十几张新世纪音乐专辑,抒发自己对故乡的眷恋之情。钢琴演奏之余,他研习了经典的夏威夷散弦吉他(Hawaiian Slack Key Guitar),复兴了这种几乎被人们忘却的传统乐器。他还曾为4部儿童音乐剧配乐,包括著名的花生(Snoopy),一个有才华又不失童趣的艺术家。
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我一有时间就跑到各个唱片行,想找到乔治温斯顿的其它作品。情形往往是这样:我兴致冲冲地跑进唱片店,垂头丧气的出来。老板们会摇摇头,说道:“乔治温斯顿?就是那个弹钢琴的,很早以前有,现在很少有卖的了。”跑了不下十个唱片店,一个店员说:“我记得好像有一张,是那个弹钢琴的嘛!”然后她进里屋翻箱倒柜了约莫几十年,最后拿出了一张已经落了很多灰的专辑。我小心翼翼地擦去灰尘,激动得眼眶近乎模糊:乔治温斯顿精选集《四季(All the Seasons of George Winston)》。我估计我的确是饥不择食了,因为我从不买精选集。缩略版的音乐在我看来是对艺术家和听众的欺瞒。我本能地抵制速食主义音乐,精选集在某种意义上正是这种满足普罗大众的快餐食品。然而我还是满心欢喜的将它带回了家,聆听,直到困得忘了关掉CD机。
买这张专辑后没多久我遇到了神思者。那是一张封面红得有些俗气的专辑《故宫序曲(Palace Sketch)》。封面的噱头很是吓人,“继喜多郎后唯一享誉全球的日本New Age团体”。出于当时对新世纪音乐疯狂的喜爱,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将它买了下来。客观地说,比起神思者的其它许多令人陶醉不已的电影电视配乐,这张专辑并不算较为出色。但是不久我又在同一家店中淘到了故宫系列的另外两张专辑《故宫序曲(Paean to Palace Memories)》和《再见故宫(Palace Seeds)》,我这时才后悔当初对神思者先入为主的看法。神思者的音乐——或者更确切地说,为故宫纪录片所做的音乐——体现了一个对中国文化崇拜者的自己用音乐所做的文化诠释。在其中不仅有宏大的交响乐背景,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一些中国特色的乐器(如电子合成的编钟,二胡)所演绎的主旋律,听来源远流长,回味无穷。
神思者是一个由两个擅长电子音乐的艺术家所组成的团体。成立之初名叫Sensitivity Project(感性企划室),86年为NHK电视台的纪录片《海上丝路》配乐后改名为S.E.N.S.,取sense 和cense的谐音,四个字母分别代表sound nature earth spirit。神思者主要以电影和电视剧的配乐为主业,出版了很多精彩绝伦的原声碟。我收藏了一张电影《悲情城市》的原声碟。这部由侯孝贤导演的中国台湾电影,获1989年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而由神思者所做的深沉而婉转的配乐在其中功不可没。
乔治温斯顿和神思者仿佛在我心中开启了一扇新的门,一扇通往一个全新的音乐世界的门。我不再流连于唱片店排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的流行音乐专辑,而是如饥似渴地寻找新世纪音乐专辑,因为比起新世纪音乐,流行在某种意义上显得那么肤浅。新世纪音乐——无论是从最早的曼陀凡尼(Mantovani Orchestra)改编古典大师如肖邦,李斯特的作品使之成为雅俗共赏的轻音乐,还是喜多郎范吉利斯为电影和电视纪录片的精妙绝伦的配乐——囊括了音乐的各个角落。这群对未来充满希冀的艺术家们将古典与现代相结合,展现出一种空前绝后的艺术流派。以前在看相关资料的时候找到了一位青岛大学音乐学院教授对这类音乐所下的定义:“所谓新世纪音乐就是以现代化的音乐器材、音乐手段来演绎古典音乐、民族音乐、地方音乐。”(“语言的尽头是音乐出现的地方—— 新世纪音乐” 作者:青岛大学音乐学院音乐系 姜良君)虽然我远不及这位教授的艺术造诣高,但我个人并不是很同意这种说法。诚然,诸如神秘园(Secret Garden),姬神(Himekami)等众多音乐家在探索本国民族音乐方面做出了不朽的贡献,曼陀凡尼,马友友(这两者的新世纪音乐家地位还有所争议)在发掘古典音乐方面独树一格,然而新世纪音乐绝对不尽仅是民族、地方和古典。在我看来,新世纪音乐的独特魅力正在于它没有确切的界限,各种想要表达内心深处冥想的旋律都可以算作是新世纪音乐。从德国电子曲风浓厚的橘园之梦(Tangerine Dream)到中国的充满佛教内涵的邓伟标,从西班牙热情奔放的吉普赛国王(Gypsy King)到美国冷静优柔的苏珊西亚尼(Suzanne Ciani),还有久石让那些日本民族风格的动漫配乐,旅韩华裔钢琴家Daydream跨越国界略带忧伤的钢琴旋律,所有的所有,都指向一种全新的音乐理念。这种理念或许用喜多郎自己形容自己的音乐时所用的词非常恰当,那就是spiritual,灵魂的。美国女作家奥尔科德说:“眼因流多泪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忧患而愈益温厚。”我想,新世纪音乐这种spiritual的特点或许同样的会令听者心中“清明而温厚”,而这恐怕也是为什么新世纪音乐会如此与众不同吧!
乔治温斯顿的十张钢琴小品集都由广州星外星公司在国内正版发行。我陆陆续续买齐了所有的专辑,每一张都仔细而认真地听,听到熟到每一个音符,修饰音都能背得出来。乔治温斯顿不仅仅用他娴熟的技巧打动了我,更多的是他在音乐中注入的真情实感,听起来没有一点造作的感觉,完全是发自内心对自己故乡蒙大拿州的赞美。我也听过几乎所有的班德瑞的作品,然而不知是因为国内销售商们不遗余力地推广使之最终俗到烂掉,还是这帮瑞士音乐家们本身就是将自己的音乐理想建立在虚幻的现实上,反正那些音乐都有类似什么“微风山谷”“梦花园”之类虚无缥缈的名字,但是听过以后绝对不会产生真实的意境,仅仅是虚幻的好听的音符而绝非旋律。乔治温斯顿有一张专辑《辞冬(Winter into Spring)》,当音符连续而密集地响起时,我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春天的雨,以及春天万物生机勃发的场景。翻开专辑插页,惊讶地发现这首曲子就叫做《雨(Rain)》。而这种感觉,是听班德瑞无病呻吟的曲子所绝对无法享受到的。
相比之下神思者的音乐在国内发行的较少,除去故宫三部曲之外,还有一张精选集《透明的音乐》和一张电视连续剧配乐《二千年之恋》,仅此而已。很不好意思地承认,我的《悲情城市》也是盗版的。我在网上下载了神思者的其它所有的专辑,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们所震撼,所折服。有很多曲子,简单到只有八个小节的主旋律,然而钢琴与弦乐的交织融合却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和谐与充盈。比如神思者2000年出版的音乐专辑《Asian Blue》中有一首曲子《Sican-Prayer》,钢琴旋律重复两遍,变调,接着同样的旋律融入弦乐,重复,再变调。结构简单得夸张,然而那种静默的柔情却令人回味无穷。
我有时候喜欢作这样的比喻:乔治温斯顿的作品好比轻快清新的现代诗,听来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听者与乐者既不遥远,也不过分亲近,乐者隔着这段既定的距离,让听者产生共鸣。而神思者的作品更像是雍容华贵的散文,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完全地包裹住听者内心。这种温情无微不至,让听者彻底沉醉于他们所营造的艺术世界中,敞开心扉,用炽热的心直接去感受这种唯美的旋律。至于现代诗和散文孰优孰劣,我想并没有定论。两种文体各有千秋,同样感召着一代又一代的生命,使他们的生活中充满令人难忘的回忆的片段。
如果你在百度中搜索乔治温斯顿,最先出现的(同样也是出现最多的)是电影《我的野蛮女友》中全智贤弹奏的缩略版的由乔治温斯顿改编的约翰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约翰帕赫贝尔(John Pachelbel)这位对巴赫影响巨大的巴罗克时期音乐家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这首卡农被改变了几十个版本,被不断演奏,经久不衰。不过另一方面,乔治温斯顿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己创作的几百首美妙绝伦的钢琴小品竟比不上一首改编曲在电影的推广下所产生的流行热潮。在我看来,有时艺术是一种无奈尴尬的矛盾统一体:一方面,艺术家不断创作更新更好作品,为的是让更多艺术的受众们享受更好的精神层面的食粮。另一方面,艺术又不可以完全屈尊下顾,完全抛弃高雅的“嫁妆”,让所有的普罗大众勉为其劳地为其推广,以至最终失去艺术本应享有的感召力。我还是拿班德瑞的例子来说。这群与世无争的瑞士音乐家们将自己封闭在瑞士的原始大森林中,全身心地投入创作之中,为的是让更多的人了解他们心中所向往的精神世界。我不清楚在世界的其它地方情况如何,至少在中国,班德瑞的出版发行单位很是混乱,许多家出版社同时“正版发行”班德瑞的专辑,并且配上与专辑内容毫不相关的莫名其妙的插图。唱片店,超市、购物中心的老板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以为不断在自己店里放这种“高雅音乐”就能招徕更多顾客 。于是乎,班德瑞迅速在大街小巷中走红,几乎所有的人都有意无意的听过许多班德瑞的作品。即使这种音乐再高雅,它最终也只能走向俗套的流行音乐的道路。同样的问题似乎也在侵蚀着恩雅,莎拉布莱曼,肯尼基,甚至是亚尼,神秘园,英格玛。我不知道多久以后路边孩童会哼着《Shepherd’s Moon》上学,我对这位爱尔兰唱诗班出身的女音乐家有着十二分的崇敬,但恩雅的天籁也正在大众化,平民化,最终……但愿“最终”不会发生,起码能晚一些发生,好让我们这群准“爱乐者”们能够将享受她的音乐这一小小的“特权”延续的时间再长一些。
有一天傍晚,我在学校广播台上听到了熟悉的神思者的音乐,《海上丝路》中的“Aphrodite”和《疾走》中的“Rain”,一首是纪录片的配乐,一首是电影配乐。唯美的旋律在校园广播不甚协调的喇叭中播放,竟还保留着几分原曲的优雅与温存,令我激动不已。可是听着音乐,心情又不觉地变得复杂。我曾向寝室的同学推荐过神思者的音乐,最终发掘神思者的号召力远不及周杰伦,只好作罢。我当时很希望能找到可以分享听神思者的音乐的乐趣的人,但倘若校园广播也不遗余力地推广神思者,最后浙大学生都喜欢上了这个组合,神思者不断被推广,最后变得和周杰伦一样。到那时我猜我绝不会缺少倾诉我自己音乐感悟的对象。但当所有人都在听着同样的音乐,都在自我感觉良好地发表或深刻或肤浅仿佛领悟又不甚了解的看法时,我估计……我肯定我会选择沉默。但我现在还在向人推荐,还在用论文介绍乔治温斯顿,介绍神思者,介绍新世纪音乐,介绍这群优雅的舞者,迈着轻快的舞步,在艺术的世界中翩翩起舞,留下一首首令人难以忘怀的经典的音乐。而我,只希望做一个观众,用我诚恳的心去感知。感知大师们的艺术世界同时,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变得澄澈。心因聆听音乐而愈益清澈,我相信,爱音乐的人可以做到。
希望能帮到你。
你给的分太少了....这个问题至少50分 不过我建议你去找找 中央10套的 第10放映室节目 里面有几期是讲电影配乐的 你找找吧 应该很好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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