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风景依稀似旧年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爱你。 ——题记
签字的时候我顿了一下,望了一眼离我不过咫尺之遥的那个男人。他似乎很放松地坐在沙发上,但明显心不在焉,眼睛看着窗外,心更是不知道又飘忽到什么地方。
倒是他的律师比他更紧张,见我如此,连忙半是疑惑半是催促地看着我。
只要我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么从此和他再无半分关系。或者还是有的,圈子里那些闲得发慌的太太们,也许背地里会将我称作他的前妻。不过我想,不至于有人这般不识趣,敢当面对我这样说。前妻。多么可笑的两个字。
我从来不曾做过他的妻子,他心知肚明,我亦心知肚明。
十年,从二十岁到三十岁,我这一生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
和我结婚的时候他二十三岁,那时还是略显青涩的大男生,如今时光已经将他雕琢成稳重成熟的男人。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除了气质,他的一切恍若不曾改变。
我签完自己的名字,推开那份协议,再签另一份。
笔画出奇地流畅。十年前新婚之夜他第一次提出离婚,我用最尖酸刻薄的词汇与他大吵,最后他摔门而去。在他走后,我独自泣不成声,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十年,我用最渴爱的孤独熬成了毒,一丝一缕,侵入了血脉。我以为自己会一生一世与他纠缠下去,不死不休。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我还记得他的私人助理给我打电话,他从来不给我打电话,连最起码的沟通亦是通过助理。一如既往公事公办的语气,恭谨而疏离:“慕小姐,莫先生同意出让港业49%的股份给慕氏,具体详情,您看是否方便让您的助理过来详谈?”
十年来,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低了头,认了输,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童雪。 他这样爱她到底为什么? 我一直以为他这样的人,铁石心肠,岿然不动,我一度都疑惑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爱女人。直到终于让我觉察到蛛丝马迹。八卦报纸登载的新闻,照片里他紧紧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十指相扣。他从来没有牵过我的手。十年挂名夫妻,我单独见到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即使是在家族的聚会中,大部分情况下,他和振飞的关系都比和我热络。所以父亲在委派执行董事去莫氏的时候,特意选择了振飞,而不是我。父亲轻描淡写地说:“你不适合担任这类职务。”我明白父亲的弦外之音,其实我更不适合做他的妻子。我知道自己是发了狂。那个演电影的女人,凭什么被他牵着手?我要让她一辈子再也演不了电影。敢阻在我和他之间的一切人和事,我都要毁掉。振飞曾经劝过我,他说:“姐姐,算了吧。”算了吧?多么轻巧的三个字,十年来我倾尽一颗心,结果不过是一场笑话。十年前我见到他,我发过誓,一定要嫁给他。我的父亲是慕长河,我是慕氏最骄傲的掌上明珠,我想要什么,一定就可以得到。十年前他第一次拒绝我,我没动声色,而是悄悄地布局。我授意别人买通了他父亲手下的人,把整盘的商业计划偷出来给他父亲的竞争对手,然后步步为营,小心谋划。我想如果当他的父亲陷入困境,他也许会改了主意。我需要借助外力,才可以使他更接近我。可是我没想到他的父亲会心脏病发猝死在机场,幸好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做的一切都非常隐秘,我很庆幸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做过些什么,因为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十分清楚他怎样对待童雪,哪怕他那样爱她,却终究有着心魔。他负着罪,以为爱她就是背叛自己的父亲。我带着肆意的残忍看着私家侦探给我发来的那些照片,有一组拍得很清楚,童雪低着头,他就一直在她的身后,几次试探着伸出手,有一次他的指尖几乎触到了她的发梢,却终究还是垂下去,慢慢握成了拳头。他的目光中有那样多的落寞,可惜她永远不会回头看见。其实她对他而言,亦是唾手可得,却永不可得。我觉得快意,多好,我受过的一切煎熬,他都要一遍遍经过。她不爱他,如同他不爱我。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中。我无数次端详着童雪的照片,虽然五官端正清丽,可是比她美的人太多太多,莫绍谦到底看中她哪一点?我渐渐觉得失落,或许在他和她认识之初,他已经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也许就是因为这种禁忌,他反而对她更加无法自拔。甚至在认识之初,他就是带着一种猎奇与报复的心态,也许他起初,只是纯粹想逗她玩玩。结果最后陷落的却是他。我不能不想办法拆开他们,哪怕她根本就不爱他。可是他爱她,已经太深。深到他情愿逢场作戏,用一个演电影的女人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深到他已经宁可自己挣扎,却不让她知晓当年的事情。他这样爱她,到底为什么?十年前我执意要和他结婚,他说:“我不爱你,所以你务必考虑清楚。”坦白得令我觉得心寒。可那时候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一切,我可以让他爱上我,就如同,我爱他。十年来,原来都是枉然。这一切原来只是我自己痴人说梦。 慕氏帮助了他,他却更加地疏离我,因为他觉得这段婚姻是一段交易,一段令他痛苦万分的交易。我一直在想,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我会不会还这样做。就在我倍觉煎熬的时候,林姿娴告诉我另一个坏消息。童雪怀孕了。十年夫妻,莫绍谦从来没有碰过我,我视作奇耻大辱,可是现在童雪却怀孕了。我终于知道他们已同居三年,莫绍谦将她藏得很好,一藏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几乎无法发现。他一直在防着我,因为他知道我会做什么样的事。寂寞将我骨子里的血都变成了最狠的毒,我不会放过。我决定见一见童雪,因为我已经失了理智,我本来不应该直接出面,可是我已经按捺不住。我恨这个叫童雪的女人,我希望她最好去死。我见到了童雪,我对她说了半真半假的一番话。我知道莫绍谦会知道我做了些什么,但我已经顾不上了。我不能再冒任何风险,我也已经没有任何耐心。我知道自己乱了方寸,但总好过,我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替他生孩子。虽然我明明知道,童雪与他关系恶劣,她不会留下这个胚胎。可我无法冒险。因为我已经输不起。例行的家族聚会他缺席,听说是因为病了。过了很久公司召开董事会,我才见到他,他瘦了许多,气质更加疏离冷漠。近年来他羽翼已丰,父亲照例和颜悦色地对他,而他照例很客气地待慕氏。一切都平静得仿佛百尺古井。会议结束后我故意叫住他,笑靥如花地与他说话。 他神色倦怠,我想他已经知道我做过的一切。他对我说:“你觉得称心如意就好。”我站在那里,看着他转身离开。细碎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光影寂寥。我从来不曾知道,原来有着中央空调的会议室,也会这般冷,冷得像在冰窖。称心如意?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能称心如意。我已经知道,他将所有的账都算在我头上,包括失去那个小小的胚胎。其实我和他都心知肚明,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童雪仍旧不会留下这个胚胎。我乱了阵脚,结果反帮了敌人的忙。 她明明不爱他,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她? 我决心让他清醒地知道,她不爱他,就是不爱他。我像十年前一样,耐心布局。他最看重什么,我就让他失去什么。他最看重童雪,我就要让他知道,童雪从来没有爱过他。 他最看中事业,我就要让他知道,他连自己父亲留下的基业也保不住。 如果他一无所有,他会不会回头爱我?不,当然不会。他只会更加深切地恨我。我在黑暗里静静地笑着,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血液中的毒。如果这一切的最后都是毁灭,那么让我和他一起死吧。我签完字后,律师将所有的文件拿给莫绍谦签字。莫绍谦签好之后,又将其中一份交还给我的律师。我从律师手中接过文书。沉甸甸的文件,十年名分上的夫妻,具体到白纸黑字,却是一条条的财产协议。他用他曾经最珍视的一切,换得另一个女人的平安。我忽然想要流泪。他从来不曾这样待我,他一直恨我,在童雪出事之后,他对我说过的唯一的话就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不过是想他爱我。十年,我倾尽一颗心,用尽全部力气,却都是水中月,镜中花。我的脸全都毁了,在日本做过很多次整容手术,但仍旧恢复不了从前的样子。幸好看不出什么伤痕来,只是在镜中看到自己,难免会觉得陌生。振飞总是安慰我说:“姐姐,你就是换了个样子,还是一样美。”我知道其实我长成什么样子,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不管我美不美,漂亮不漂亮,他都不会爱我。我抬起头来对他微笑。每次他的视线都会避开我的笑颜,这次也不例外。因为他的眼中从来没有我。等一切的法律手续结束的时候,我对他说:“我有句话想要对你说。”我坚持要求所有人离开,他的律师很警惕,但他仍旧是那种淡淡的疏离与漠然:“让她说吧。”偌大的空间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世界从来不曾这样安静。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单独与他站在这里,落地窗外,这城市繁华到了极致,而我心里,只是一片荒凉。我凝视着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到了如今,他都不曾正眼看过我。也许到现在,他仍旧没有注意过,我和从前的样子到底是不是不一样,因为我在他心里,从来没留下过什么印象。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我做过的事。“绍谦,”我慢慢地对他绽开微笑,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我想在他面前,笑得最美。“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爱你。”
番外 慕振飞番外 若使当时身不遇
慕振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他慕振飞是谁?堂堂T大首席八心八箭的钻石王老五,整整三年啊,多少学姐学妹前赴后继,一个MM倒下去,怎么也有三五个MM站起来。算算大概总有一个连了,他照样是岿然不动。赵高兴看着他对待那堆穿着水晶鞋来、捧着玻璃渣儿心回去的小姑娘,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多少小姑娘那眼圈红得呀,跟小白兔似的,忍不住教训他:“老大,不是我说你,你也委婉点啊,看看人家小姑娘伤心的。”他只是笑,露出一口白牙,小酒窝若隐若现:“既然明知不可能,干嘛要给她希望,最后还不是更伤心。干干脆脆拒绝不是最好。”赵高兴斜着眼睛看他,叹口气:“老大,不是我说你,将来遭了报应可怪不得别人。”他嗤之以鼻,笑话,还有哪个小姑娘能报应得了他?没想到——所谓的一语成谶。他去参加那个机器人比赛纯粹是为了好玩儿,和P大的比机器人,那不就跟姚明和潘长江比身高一样——它根本就不再一个水平面上。进了赛场一看,发现P大的观众没有几个男生,全是一群HC的小姑娘,一见他连立场都歪了。至于比赛状况更不用说,赢得太轻松了。这样的比赛,其实也挺无聊的——在比赛还剩一半的时候他就想。这次比赛几个和他同级的都有点事儿,就他带着一帮热血的小学弟,比赛胜利了也不知是太激动还是想引起P大那群小女生的注意,高高把他抛了好几次,他手机本来握在手里,结果一下没拿稳,给飞了。坏了坏了——他心想,不会就这么坏了吧,上个月老哥刚送的手机。结果手机是真没有坏——砸到一个小姑娘眼睛上了!他很少那么慌,匆匆忙忙背起那个小姑娘就往医院赶——幸亏以前P大有小姑娘追他,他对校园还算熟。事后回想,看着挺瘦的一个小姑娘,倒真是沉。可惜他第一次背人,居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可总是歉意,进手术室时他去握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安慰,她的手指纤细而指尖冰冷,连手腕都在发抖,不知是疼还是因为受了伤,一直在流泪。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捡到受伤的小刺猬,抱在手里凉凉的,哆嗦着抬头看他,一双黑豆一样乌溜溜湿润润的眼睛。
医生拿了一份手术同意书要家属签,他看了看陪那小姑娘来的同学,拿起笔来把同意书签了——要真有什么后遗症,大不了照顾她一辈子。
她的同学也一直在外面等,他于是随口和她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小姑娘叫童雪。手术进行得很快,等她从手术室被推出了自己才仔细看了看她,包成那样也能看出来——原来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P大多美女倒真是句实话。
那天他去病房看她,她那个叫刘悦莹的同学也在,问到自己要是有后遗症怎么负责。他琢磨不会这次真就这样栽在这个叫童雪的小姑娘手里了吧,结果她却只说要他打一年的开水。倒真是第一次碰见小姑娘不对他有什么绮念,难不成是自己魅力锐减?
事后他去她宿舍送暖水瓶引起的轰动证明——其实自己的魅力仍旧在。不过那天没见到她,住院时天天见的,忽然见一面都没机会,总是有点不习惯。
每天勤勤恳恳送两壶开水,小姑娘倒是一面没见到,自己却惹了流言一堆。每天走在学校里,多少哥们打听:“老大,什么时候把你那P大校花女朋友带出来聚聚?不容易啊,真命天女终于出来了,不枉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啊。”
呸!三人成虎,他算是见识到了。
那天上午,辅导员找他,说是有一个出国交流半月的机会,问他愿不愿意去。当然愿意,惹不起他总可以躲得起吧。打水的事儿就先交给高兴吧,谁让他打听的最多,自己去送送试试吧。
结果第一天高兴发邮件过来,说是晚上和大嫂还有大嫂的同学一起吃的饭——言辞之间颇为得意。你说说为什么他去了这么多趟怎么一次没碰见过,高兴去一次就可以和她吃顿饭呢?
好容易熬过了半个月,高兴来机场接他,笑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既可以是说甜蜜蜜,又可以说是傻乎乎。他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恋爱了?”高兴搔了搔头发,脸居然有点红:“就是大嫂的一个同学,这次真要谢谢大哥和大嫂当红娘了。”
想不到高兴这小子,跑得快追女生也快。
不过高兴和她那个同学开始谈恋爱,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多了——他这才知道原来童雪视力下降了三百度,还是她同学说的。倒真是难得这么不腻歪的女生。每天大队人马拉出去吃饭,嬉笑嗔怒,一点也不做作,一堆人嘻嘻哈哈:“大嫂真是爽快,和咱们大哥真是天生的一对!”她将眉毛一扬,眼上的伤疤仿佛是眼泪,嘴角却弯弯的:“别在那儿胡说!谁是你们大嫂啊。”他自然随声附和:“就是,我们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她每次怪他越描越黑,他只是笑——不否认,他不讨厌、甚至是喜欢这样的误会。逗逗这个小姑娘,倒也挺有意思的。
那天高兴来找他,说是他那个小女朋友要过生日,让自己在门口迎宾,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老大,帮帮忙吧,我和悦莹要在里面招呼客人,你就和大嫂在门口帮忙当个迎宾。”迎就迎吧,反正谣言也够多了,再多点也无妨。
天气有点冷,不过和她在KTV门口说笑几句,倒也挺热闹的。不过主要也是因为一堆人在那儿闹他:“不是吧,老大,这就为婚礼做演习了?看看这阵势,新郎新娘门口迎宾呢!”她居然难得不否认,只是笑,他于是说:“要不我去给你买束花捧着吧,这样更像了!”结果被拍了一下:“那去买啊。”——这小丫头,笑起来像只小狐狸。
其实她长得有点像母亲,眉梢眼角的韵致,真是像。其实他小时候一直觉得母亲像狐狸,狡黠而妩媚,直到小时候有一次和父亲去大宅玩儿,无意间听见家里的老佣人啐了一口,愤愤道:“真像那个狐狸精!”他这才知道,原来狐狸是不好的。
母亲在他面前,总是微笑的。只是那一次,他第一天上学,老师要求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于是他放学回家去问母亲。母亲从背后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了“慕振飞”三个字,他只是奇怪:“妈妈,我不应该姓莫吗?为什么我的姓和爸爸的不一样?”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一样,像是轻轻地颤抖:“飞飞乖,飞飞还小对不对?所以飞飞就在‘莫’下面加一个‘小’,等飞飞长大了,就可以姓莫了。”他“嗯”了一声,乖乖在纸上一遍遍地练习,可是母亲一直没有再出声,只觉得有水滴掉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陈年旧事,记得倒真是清楚,鲜明如同母亲最后的决裂。深夜他听到响声起床去看,结果发现父亲母亲都在客厅里,他偷偷躲在楼梯的转角,第一次看到美丽的母亲那样歇斯底里:“你这个禽兽!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不过是你的一个玩物,现在你玩够了,就要丢开!”父亲坐在沙发上浅酌,声音平静一如往常:“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你离开,只是警告你——不要做什么不可能的幻想。”母亲的哭声仿佛绝望:“你明明说过……你明明说过……”父亲嗤笑了一声,道:“我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客厅里昏暗的灯光下,母亲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母亲,第二天起床,只有父亲同他一起吃早餐,可他没有一次问起过母亲去了哪里。
今天是实习的第九天,手机丢了。因为没接到大老板电话,被叫到办公室骂了半天。他说:“应届生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笨的也罕见!今天丢手机,明天是不是把公司文件也丢了?”
Blblblb……足足有大半个小时。
回到座位上后,同事小昭很同情我。
我也觉得他小题大做。可是没办法,这次进公司的所有实习生中,我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没过一会儿他的秘书又给我打电话,叫我到老板办公室去。
我想他是骂上了瘾,所以进门我就想,他要再开骂我就拍案而起,反正是实习,大不了就不干了。
结果他没再骂我,反而给了我一个新手机。
仍旧臭脸,一幅凶巴巴的样子:“你要是再把手机弄丢了,马上开除你! 丢手机跟开除有什么关系啊?
. 我还是觉得他小题大作。
二、
我的手机找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客厅沙发垫子后的空隙里。兴冲冲拿着手机跑到浴室去,结果献宝也没落到一句好话
人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只有你成天丢三落四,好意思!”
我真的生气了,真的
于是说今天晚上你睡书房 果然他很不高兴,说他不睡书房
正在心中暗喜,结果他又慢腾腾补了一句:“我睡客房。”
三、
莫绍谦是大坏蛋!大坏蛋
他说他昨天晚上睡客房,可没说我也得跟他睡客房
他说,没说你难道就不能自觉点?当初结婚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我在哪里,你就得在哪里
我答应过么?
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四、
吃午饭的时候小昭跟我八卦,她听人说老板结婚了。小昭十分艳羡的说:“不知道什么样的天仙,才搞得定我们老板啊!”
我说肯定不是天仙。
小昭瞪我,说,那也肯定不会是你这样的猪八戒
自从回国后,我一向吃饭都是风卷残云。每次悦莹都讽刺我,说你真不像从美国回来的,真像是从非洲回来的。小昭天天跟我吃饭,她觉得我吃起来就像是猪八戒。
小昭又问我,你说老板的太太平常都怎么叫老板,叫绍谦?谦谦?想想真甜蜜啊!可以这样亲昵的叫他。
甜蜜啥啊!
我平常都叫他禽兽。
五
老板出差,还带走我们的顶头上司,大家于是都偷偷摸鱼。我和小昭正在开心网上偷菜,忽然我的手机响了。
“又偷菜呢?”
“没有!”
“胡说,你开心网的头像都亮着。”
我大惊,一边下线一边叫小昭也赶紧撤。
撤完了小昭问我,谁发现咱们了。
我脱口说是我老公。
小昭说那怕啥啊,你老公难道还管你在公司摸鱼 我一想也对,于是又大摇大摆上去种人参。
六
小昭问我,为什么大学刚毕业就结婚。是不是那个人特别好?
我仔细总结了一下。
脾气坏,动不动摆个臭脸,把我当三岁小孩,不尊重我。特别小气,我偶尔接男同学电话他都会旁敲侧击,从来不陪我逛街,每个月签帐单的时候,总挑剔我不会当家。嫌我笨,不准我留在国外读硕士。在家总是他说了算,还从来不准我在他同事面前说自己是他老婆。
小昭大惊失色,问,这种JP你到底看中他什么啊?
我想了半天,只好说我看中他会挣钱。
七、
小昭这个大嘴巴,公司同事全都知道了我老公是个JP,最后风声终于传到某人耳朵里去了。
害得我第二天上班都爬不起来,迟到了,全勤奖自然也泡汤了。
小昭安慰我说,没关系,今天老板也迟到了。
可是他又不用打考勤!
八
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我很高兴,跟小昭一块上街买东西。转了半天就买了一条领带,贵死了,正好我一个月工资。
第二天小昭一脸陶醉的说,老板是她见过最有品味的男人。然后夸我眼光不错,替自己老公买条领带跟老板今天的领带一模一样。
小昭又说,老板今天心情真好,容光焕发,出电梯还在笑呢,他是万年难得笑一回,大家都快受宠若惊了。
我可笑不出来,一个月工资买他老人家笑一笑,这是千金买笑。
九
我们部门组织活动唱KTV,可以带家属。
有家属的都带了家属,就我没带。小昭还问我是不是跟家属吵架了,我说人加班。
唱到一半的时候接到电话,他问:“我来接你,还是司机来接你?”
我幸灾乐祸的告诉他,我只能打车回去,原因叫他自己想。
跟小昭一块拼出租车回家,小昭突然惊喜的指着后视镜:“快看!老板的车诶!”
小昭说那天晚上是她最幸福的一个晚上,因为老板的车跟了我们一路。
10
孙姐怀孕了,大家都特别照顾她。
我在复印机那儿遇上老板,他自己拿文件过来复印。
于是我谄媚的拍他马屁,顺便列举了一下怀孕的种种不便。
说了半天他也无动于衷,最后把我手里的文件拿过去复印完,才说:
“你就算讲到天花乱坠,最迟明年,咱们一定得要孩子。”
靠!什么世道!
竟然看别人生孩子也眼馋。
11
生日的时候同事们凑份子买了蛋糕送我,还有花和好大一只绒毛玩具。
我幸福的抱着花和玩具回家。
有人什么都没送给我。
我觉得他真小气,真睚眦必报。
就因为上次他生日,我送他一打那啥啥。
12
某人还是送我生日礼物了。
我很没出息地在看礼物时哭了。
他送给我的是机场的监控录像带。
录像里面我拿着个手机哭得惨兮兮傻兮兮。
而他就站在通道玻璃后面。
我从来不知道那时侯,他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