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柴
虽住在山里,但烧山开荒,烧柴成了一个难题。拾柴要到离家十几里的天牛坪,每逢拾柴总要凌晨动身,村子里的小伙子三五成群,拿着柴刀,扛着禾枪,带上狗儿,一路歌声开进大山。
前一晚,我把柴刀磨了又磨,刀口泛着白光。找出来最旧的衣裤放在床边。
娘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连忙起床给我炒了一碗放盐的干红薯米饭,我狼吞虎咽把饭吃完,娘还在做玉米饼,几个小伙伴催我快走。我边准备工具边对娘说:“每天起来得晚,不带饷饭了。”娘着急地说“那不行!让华仔等你。”我没有理睬娘,在腰间绑根棕绳,插着磨得明晃晃的柴刀,扛着担柴的家伙,跟着大伙往大山里走。
现在回想起来,那山里还真是美呀!沐浴着早晨的阳光,薄雾袅袅。山林中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棵棵树木生气盎然。一股股清香扑鼻而来。这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啊!孩童时代却不会想太多,脑子里只装着柴火,不会欣赏,更不会比较,身在美中不知美。
我在树丛中寻觅,在空隙里穿梭。荆棘挂住了衣服,或刺破了手脸,全不去管它。伙伴们的山歌声和着哈哈的笑声在山谷中回响,我也会帮腔应几句。当自己已经忘形时,歌声、笑声嘎然而止。
不到一个时辰,我已经拾了一大堆。接下来把它们捆成扎扎实实的两把,笔直笔直的,把禾枪插在柴“肚子”上,掂一掂分量沉甸甸的。
小伙伴们吃着大人们做的饷饭,我肚子咕噜咕噜直响,望着小黄狗吐出的舌头,心里越来越难受。华仔和狗蛋给了我两颗土豆,我自己吃了一颗,另一颗给了小黄狗。这下可好了,肚子没填饱,反而更饿了,只好趴在小溪旁喝几口泉水。
肩上柴担往家赶。行了好一阵,我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双腿打颤。离家还有很长一段路,可每挪动一步都十分艰难,无奈只好放下柴担,仰面躺在草坪上……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崽子,快起来吃饭。”原来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旁。他蹲下来,打开用南瓜叶包裹的饭团:“快吃!饿坏了吗?夜里你娘晕倒了,天天熬夜哪受得了哦。”我望着父亲,不觉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父亲挑起柴担,迎着夕阳回家。我跟在背后,一路无语,望着父亲高大的背影,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着。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颇有些诗意的,但更多的是酸涩。
每周四晚七点更新
还没出来呢,最新的应该是到第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