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总是称德彪西为印象派作曲家,但是他本人对此说法却非常愤怒,事实上象征派的诗人(像是马拉美、魏伦、梅特林克等)对德彪西的意义远比印象派的绘画要来得大。
印象派画家所要捕捉的是光影感觉,而德彪斯就像这些画家一样,他尝试以音乐捕捉事物的印象或情绪,而且要用最经济的方式把某个念头的正确本质凝塑下来。
德彪西可说是一位革命性的音乐家,他创新和声与旋律,在他的音乐中,色彩、音色与节奏的重要性绝对不亚于和声与旋律。虽然他的作品还存在著调性,但是几乎已经濒临溃散的地步。经过德彪西创新之后,音乐创作就不再被既定规则所限制,改革风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德彪西的乐曲几乎都有标题,但并不表示他有意创作标题音乐,他从不说故事的,宁可给听众一个印象,他的音乐只是暗示人们某种意象,而不明白的指出。德彪西曾说:“我最鄙夷那些唯唯诺诺企图制造意义的音乐”。
德彪西早年相当崇拜华格纳,但在萨替的影响下这股狂热很快就消逝,他自称为“法兰西作曲家”,意义在表达反华格纳立场,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更进一步表明反德意志。他将法国固有的清新可爱、高贵典雅与德意志的冗长繁琐、厚重笨拙相比较,他认为:法国子民将精致与色彩视为掌上明珠,所以法国音乐家若以堆砌响度为能事就不是法兰西风格了。
德彪西从小就具有高尚品位,当同伴对那些便宜的糖果垂涎欲滴时候,他却宁可选择一小块精致蛋糕;当然长大后就成为品位超卓人士,买的书籍、印刷品无不美轮美奂,饮食方面非常讲究,他是偏好鱼子酱美食家;穿著更是尽善尽美、精心搭配,时尚所流行的衣饰都曾出现在他身上,总之德彪西重质不重量。
德彪西是天生叛逆者,从小就有满脑子疑惑,往往对长辈提出一些令人尴尬问题,而自己却不以为意。在音乐院学习时也对老师提出诸多挑战,令法朗克、纪罗等音乐家七窍生烟,火冒三丈。
德彪西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朋友极少,说得上来的只有萨替与皮耶勒威。他对私生活极端保密,男女关系错综复杂、风波不断;他1887年从罗马返乡后就与盖布瑞尔.杜邦同居十年之久,后来却另娶罗莎莉.泰克希尔为妻,盖布瑞尔为此举枪自尽,所幸并未身亡;和罗莎莉结婚没多久又另寻新欢,勾搭上有夫之妇艾玛.巴铎克。艾玛的前夫是银行家,已育有数名成年子女,在与前夫正式离婚前就为德彪西生下一个女孩(小名周周),所以当艾玛与德彪西在1905年结婚时,大多数巴黎知识份子都站在罗莎莉这一边。
德彪西最感兴趣的音乐是穆索斯基与爪哇的甘美朗音乐(他发觉甘美朗音乐也运用对位法);对过去的音乐家一个也看不上眼,而且还批评的很难听;德彪西相信:音乐因其本性使然,绝不可能被局限于传统与固定形式窠臼中,音乐是颜色与韵律的组合,他拥有得天独厚灵敏双耳,能创造出正确的音乐色彩,这种能力是天生的,无法用后天的训练培养。
德彪西创作了不少钢琴曲,但他却没有专业的钢琴技巧,他犀利的触感足以弥补一切缺憾。德彪西穷其毕生精力要将钢琴从电光石火声音中释放出来,弹琴时就像直接在琴弦上挑抹,未曾经过琴键与琴槌干预,大量运用踏板创造出前所未有效果,从他指尖流泻出来的音韵简直就是一首首清澄优美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