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金庸江湖吧,那里的[华山论剑]板块中大都是关于金庸作品的论文,去那里找一找,找到后改一改,好过在这里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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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3500字,有得写。这个是网上搜的,等不及就这个了,能用你就改下,不得就没法罗。。。。
郭襄:绕树三匝 无枝可依
她是金庸小说中最寂寞的人。
也许只有找不到对手的独孤求败、隐居华山侧的风清扬,这两人的孤寂内心、凄凉情怀才差可仿佛。
郭襄出生之时,正值元兵围攻襄阳之际,初履人世,便受尽磨难,被杨过抢走,落入赤练仙子李莫愁之手,饮豹乳,困死人墓,又险些在绝情谷遭毒手,后来一度又被金轮法王绑架。作为峨眉派开山祖师的郭襄,武功如何不知道,从其传人灭绝师太身上看,可能也是一代高手,况且她还和张三丰、无色和尚一起听过《九阳真经》。但在小说《神雕侠侣》中,她的武功不值一提,智谋也不过尔尔,她的智勇还不到她的父母的智勇加起来除以二,行走江湖是靠了父母的威名。但她行为言谈之中,神定气闲,从容不迫,自有一种只可远观的清芬淡雅。她的结局是出家当尼姑,开创了峨眉一派。
郭襄是一个落寞的人,她的结局只能是出家,因为她的眼界实在太高了。她的外公是目无余子的东邪黄药师,父亲是号称一代大侠的郭靖,母亲是机变无双的黄蓉,心仪之人又是神雕侠北狂杨过,就连她的敌人也是一代宗师金轮法王。她心地善良,人缘不错,有时甚至憨态可掬,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别人只怕也无以入她眼中,即使是琴棋剑三绝的昆仑三圣何足道如此人物,在她也不过是过眼烟云,你能要她嫁给谁去?母亲黄蓉的身世与她相似,但黄蓉更清醒,更入世,所以她嫁给了傻小子郭靖,恐怕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只有李太白能与郭襄匹配(苏东坡只会说说健身气功,不会剑法,呵呵)。
郭襄用情之深之苦,在金庸小说中是无出其右的。她不会像李莫愁用杀人的方式渲泄,也不会如公孙绿萼一死了之,又没有仪琳从小就青灯黄卷的心如死灰,更没有令狐冲和段誉的运气,一个有任盈盈补缺,一个最终如愿以偿。她的情若浓若淡,其实是浓极而淡,丝丝缕缕,无以化解。相比之下,生死相许的爱情也许更容易些。因此,金庸小说中最令人动容的一句对话,就是她在少林寺和无色互相打听杨过消息时说的:“郭襄望着远处山峰,自言自语:‘几时方能见着他啊。’”
郭靖黄蓉在桃花岛诀绝,黄蓉对自己说:“蓉儿,蓉儿,你可千万别寻死啊!”读到这里,令人涕泪沾襟,不可自抑。可面对郭襄,如在夜深人静之际,洞箫响起,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不绝如缕,你只能悄悄合上书本,惘然自失,惆怅无比。
郭襄客串在《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中,着墨并不多,但她却是最使我难以释怀、最使我挂念的人物。她是镜花水月,其人其情,美艳不可方物,只能把酒向青天,永远无处着落。
胡一刀:传奇英雄 流星一现
胡一刀在金庸的“江湖世界”中出现,不过七天七夜,这段时间他做了这几件事:与苗人凤恶斗五天;从沧州到武定一夜疾驰近六百里,以苗家剑法为苗人凤取商剑鸣项上人头;给小伙计癞痢头平阿四还清债务;举办庆祝儿子出生宴会并嘱托后事。只这七昼夜,他如流星掠过,光芒*人,那慷慨豪迈的形象,已比古往今来任何一个武侠人物都夺目,有说不出的“妩媚”(沈从文语)。
他相貌怕人:“车中出来一条大汉,这人生得当真凶恶,一张黑漆脸皮,满腮浓髯,头发却又不结辫子,蓬蓬松松的堆在头上。”为人凶悍任侠:“我姓胡,生平只要遇到做坏事的,立时一刀杀了,所以名字叫作胡一刀。”这么一个人物,留给儿子的遗言竟是“爸爸叫他心肠狠些硬些”,因为他自己的心肠不够狠不够硬;书中还多次写到他这位豪迈如烈风的侠客的害怕。这些都表现出人性的至柔一面,像英国诗人萨松所说“猛虎在细嗅蔷薇”。
书中写到他三次与人结交,亦足令人倾慕。一是与他妻子的故事。当时她让胡一刀选择她与闯王宝藏,胡一刀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宝藏,令人想起《碧血剑》中金蛇郎君的忏悔:“重财宝而轻别离,愚之极矣,悔甚恨甚。”他们的婚姻是一种理想,苗人凤的婚变与这种理想的难以实现也颇有关系。二是与苗人凤的结交。两人在性命相搏的特定情境下惺惺相惜,肝胆相照,成平生知己,可死结即将解开,胡一刀却中毒而死。这是? 胡家和范苗田三家百余年互相复仇的延续,起因虽是误解,复仇已成目的,悲剧还在重演。三是与癞痢头平阿四的结交。胡一刀以平民作风行事,但这桩对他来说如此不经意间所做的小事,一种平等态度,却使平阿四成了一位光彩照人的义士。
其实胡一刀的事迹是从几个人口中互相补充互相纠正而叙述出来的,因为他是一个不可企及的理想人物,即使是武侠小说,也只能存在于传说之中。儿子胡斐从另一面印证其为人。但胡斐的形象显然比乃父远为逊色,《雪山飞狐》中如此,《飞狐外传》里更是如此。
顺便说一句,小说结尾是个悬疑,只是雕虫小技,与其说是对胡一刀形象的补充,不如说反是一种损害。
令狐冲:浪子风姿 英雄本色
西晋皇族欲向阮籍提亲,阮籍大醉三个月,媒人不得与言,废然而返。令狐冲拒绝当日月教副教主,情形与阮籍相似。只是令狐冲是正面跟任我行发生冲突,情势更加惊人。是以《笑傲江湖·拒盟》中任我行与令狐冲的言辞交锋,是金庸小说中最惊心动魄、最令人回肠荡气的一段对话。
令狐冲得上官云赠“寿比南山,福泽无穷”四字,忍不住嗤一声冷笑,“委决不下”之心,“突然一片明亮,再无犹豫”,说出两件事:一是决不能将恒山一派带入日月教,二是求教主将其女儿盈盈许配给他。而任我行也是非常之人,竟然全部答应,眼看可以两全其美,令狐冲却还是拒绝加入日月教,并决心与任我行“誓死周旋”,说得斩钉截铁,绝无半分转圜余地。“一时朝阳峰上,群豪尽皆失色”。
当时任我行扫平五岳剑派,“炙手可热势绝伦”,要恒山派全军覆灭只是举手之劳,但他对令狐冲除了威*,还有利诱,授以高位,视作接班人,许以女儿,答应传授消除异种真气的法门,应允保留恒山一派,可谓至矣尽矣,蔑以加矣,即使惊才绝艳如东汉蔡邕,恐怕也要为之感动,会像哭董卓似的要报答“知遇之恩”,令狐冲却不为所动,原因何在?
《绣花》一章中,令狐冲有段内心独白:“即以当世之士而论,向大哥、上官云、贾布、童百熊、孤山梅庄中的江南四友,哪一个不是奇材杰出之士?这样一群豪杰之士,身处威*之下,每日不得不向一个人跪拜,口中念念有辞,心底暗暗诅咒。言者无耻,受者无礼。其实受者*人行无耻之事,自己更加无耻。这等屈辱天下英雄,自己又怎能算是英雄好汉?”
推而广之,屈辱人,自己又怎算是人?令狐冲岂是这样无耻之徒?“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二十个字,用在令狐冲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书中写令狐冲,最出彩的两处,除《拒盟》一段,还有为救仪琳而与田伯光斗智斗勇的部分,尽管通过仪琳之口叙述,虽多方照应,技术上尚有可商榷之处,但令狐冲的潇洒倜傥表现得淋漓尽致。其实令狐冲其人,小聪明是有的,华山面壁后,剑法可算独步天下,湖底脱困,内功也极其深厚,但他一没有王重阳的雄才大略,不是统帅之才,二没有萧峰的天生豪气,有时倒与无赖相近,三没有郭靖的凛然正气,即使岳不群并派,也有点无可无不可。对华山派还有那一份血诚。
这正是浪子的处境。他虽被开革出派,却一心梦想重入华山派。浪子总在流浪,却一心想家,浪子一心想家,却总在流浪。本文开头我以阮籍比令狐冲,正因在这一点上,他们也惊人相似。这里不能不提到嵇康,倒不是《笑傲江湖》之曲与他有关,而是他“非汤武而薄周公”,看似名教的叛徒,实际上是忠实的卫道士,他是时代的浪子,正如令狐冲是“江湖”的浪子。在秩序违背人性时,他们以挣脱和破坏秩序的方法维护理想中的秩序,这是浪子存在的意义。在小说中可以喜剧收场,在现实生活中,只能以悲剧了结。
丁典:楼窗鲜花 寂寞开落
《连城诀》是一个阴谋的故事,又是一个贪婪的故事,因为贪心而生出诸般阴谋,害人害己,因此,这是一个寓言。
狄云是个忠厚老实的乡下孩子,却因为与他两情相悦的师妹长得漂亮,便遭人算计,几乎万劫不复。他的师父师伯,为了宝藏杀害业师,同门相残。然而种种诡计,狄云是在牢狱? 中得到丁典的指点,方始渐渐明白。
书中丁典这个人物的设置,与《碧血剑》中的金蛇郎君夏雪宜相仿,他的惨酷遭际,只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长江碰巧遇到被三个徒弟偷袭重伤的梅念笙,得到“神照经”和连城诀,便被*得无处存身。多年后在菊花会上与凌霜华相遇,倾心相爱,曾有过一段神仙般的日子,不料因此中了凌霜华之父凌退思的毒计,身陷囹圄,每月被毒打,拷问连城诀的秘密,但他练成了神照功,也不愿越狱,只要能天天看到凌霜华放在窗台上的鲜花,就对这种种苦难甘之如饴,实在比杨过更像一个情种。凌霜华死后,他哭倒棺上,竟再次中毒,终于不治。狄云将他们合葬一处,算是安慰。一对鸳侣,成了阴谋和贪婪的牺牲品。
凌霜华是书中最无辜的人,虽然她父亲凌退思暗中是黑社会头子,但她只会读书不会武功,是一个美丽动人、幽居深闺的小姐,不是武林中人。只因为爱上了一个人,她的生命才悄悄怒放,并且一瞬间凋落。书中没有直接写她如何与父亲较量的,只是简单地叙述了她不肯另嫁他人而划面毁容,为保全丁典性命而起毒誓等情节,性烈如火,忠贞不屈。她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她父亲的毒手,被活埋在棺材中。
丁典痴则痴矣,但却对不起凌霜华痴情。
他保守的秘密,不过是一个大宝藏,虽然他对此并不热心,但在鬼花园将死之时,念念不忘秘密失传,留恋之情溢于言表――这又让人想起金蛇郎君的那句话:“重财宝而轻别离,愚甚悔甚。”当然,丁典自己说他不肯吐露的原因是凌退思对他用强用诈,那就是伤害了他的尊严了。尽管他说只要他说出这个秘密,凌退思就会除掉他,但这不过是他的猜测。所以这里丁典面对的是这样的选择:要尊严还是要爱情。丁典被关在狱中那么多年,他的选择从不动摇:生命可贵,自由更美,武功价高,爱情最好,为了尊严,全都不要。
康熙:稚勇谋断 明快精神
康熙是《鹿鼎记》中的重要角色,可以说是金庸武侠小说中最为血肉丰满的人物。
他性格明快,风貌英武,不但是传统的理想皇帝,而且是一个具有现代意义上健全人格的理想人物。在《鹿鼎记》这部喜剧中,他更多的是一个正剧人物。小说中,他实际上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一是韦小宝式的“江湖世界”,一是事关天下大计的现实世界。他从少年到青年的生活历程,在当时是国家渐入平稳的最关键时刻,如果没有健全的人格,根本无法把握局势;如果没有韦小宝,他面对的“江湖”传奇只怕只有血腥和阴谋,毫无趣味可言。
金庸对历史上的康熙是颇有好感的,在小说中,这个小皇帝也十分可爱,不时有淘气的举动,如五台山见顺治后这种伤感时候,他做过“扑到门上”之类戏剧动作后,竟也由着韦小宝的意思,在假想成吴三桂的石头上撒尿;又如他差韦小宝办大事,想法十分好笑,认为韦小宝样样不如他,也能办成如此大事,如果由他自己出马,当然更是轻而易举,却没想到韦小宝的市井无赖手段却远比他高明。在对付敌人上,他能忍,用心深刻,处处埋下伏笔,但一旦出手,勇决异常。在擒鳌拜时,他还不能做到知彼知己,是一夫之勇,甚至是初生牛犊的无知之勇,在对付吴三桂这样老辣险鸷的枭雄时,则已经克服了这一缺点,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
在对待骑墙派朋友、徒弟兼臣子的韦小宝上,他显得不那么光明正大。往大里说,他大局观念强,不像《三国演义》中的刘备,为两个拜把子兄弟,置社稷于不顾;往小里说,他实在对不起总角之交韦小宝的深重义气,还不惜玩弄权术诡计,有封建皇帝的恶习,所以随着年岁增加,韦小宝越来越害怕他,因为他越来越是一个皇帝了,哪怕是在亲密朋友面前。
我对皇帝向来痛恶,之所以喜爱这一人物,是因为他被塑造成一个普通人,复杂但统一,其成长脉络清晰且可信,在闹剧气氛中保持着冷静清醒,更重要的是他健康明朗的心态,这是任何时代都需要的极有价值的意志品格。
黄蓉:情深则辱 无处可说
《射雕英雄传》中的黄蓉人见人爱,但她的聪明刁钻掩过了她的美丽,一出道便在风波诡谲的江湖中履险如夷,将欧阳克之流耍弄得团团转,又不失小儿女的娇憨动人。在张? 家口,她遇上蠢笨如牛的郭靖,一见钟情,生死以之。
如果换一个角度看,爱情其实是一场两个人的战争,黄蓉一败涂地。
在郭靖不辨木兰是雄雌时,黄蓉已爱上他了。小船上黄蓉白衣胜雪,不料很快就轻偎在郭靖怀中,令人扼腕叹息: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就这样误入歧途!
郭靖爱黄蓉有多深?在牛家村附近树林,黄药师要他选择,郭靖心里的天平,一边是华筝的感情和他的诺言,一边是黄蓉的感情和他自己的感情。就算黄蓉和华筝的感情抵消,他的诺言却至少也与自己的感情抵消了,所以他会无比为难。也许他心底的梦想是娶华筝为妻,把黄蓉当情人。黄蓉的心意是:“爹,他这样待我,难道我能活得久长么?”
得一灯治伤后回桃花岛路上,黄蓉的种种伤痛郭靖不明白。他下了十二分决心才说“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在桃花岛上陪你一辈子”,何等勉强,所以甫至岛上,误信黄药师杀害江南五怪,立马翻脸,迁怒黄蓉,将才说过的“就是普天下的人要一齐跟你为难,我也始终护着你”这句话抛之脑后。若非黄蓉要替父亲洗冤,只怕自己早成冤鬼。在铁枪庙和大漠两次落入欧阳锋手中,那时郭靖在蒙古半推半就地当金刀驸马,西征立功,直到成吉思汗*死他的母亲才无奈南归。最后,黄蓉还是在华山轻易原谅了郭靖。两人在襄阳送命,郭靖为抵抗蒙古,黄蓉是为他。
黄蓉只有婚姻得遂的快乐,没有情爱的快乐,更像是一场单恋,这一点她甚至不能跟穆念慈相比。是以她只有受到郭靖的伤害,她从不伤害郭靖,反而处处迁就,万般维护,穷智竭虑都是为他。郭靖心中,他的诸多事情都比黄蓉重要;黄蓉心中,她的任何事情都不如郭靖重要。
这些黄蓉也明白,她曾怒斥郭靖:“我道你当真还记着我一点儿,原来是给大汗撵了出来,当不成驸马,才又来找我这穷丫头。难道我是低三下四之人,任你这么欺侮的么?”可是她情根深种不能自拔,总有办法委屈自己。
一灯:皇帝和尚 伪忏悔者
在《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中,一灯大师是个慈眉善目的有道高僧、德高望重的圣人。但凡事不能细究,否则会让人失望。
一灯原名段智兴,是大理国皇帝,因刘贵妃与周伯通私通,才避位为僧。书中通过黄蓉的分析和一灯的回忆,说明这位段皇爷深爱刘贵妃,故对她的不忠痛心疾首。不过照情形看,不是刘贵妃的背叛使他万念俱灰,而是刘贵妃的不忠触犯了段皇爷的尊严,使他对刘贵妃的占有欲不能得到充分满足(一种皇帝式的爱情),才觉得四大皆空,才如此绝望。
刘贵妃为救她和周伯通生的儿子,冒着杀身大险哀求段皇爷。在救与不救之间,金庸似乎有意把段智兴与雨果小说《九三年》中的德·朗特纳克侯爵比较。在雨果眼里,“魔鬼身上也有天主”,所以候爵为三个孩子重返虎口;在金庸笔下,人性之恶战胜了仁慈、悲悯和爱情,金庸虽然多方辩解,但始终无法为段智兴的罪恶开脱。最后刘贵妃亲手杀死孩子,成了黑沼中的瑛姑。
段智兴后来出家为僧,避仇深山,以为这是在深自忏悔,在赎罪。这段时间,瑛姑为到桃花岛救周伯通,吃尽苦头。若援手成全以赎罪,他没有如此崇高,当然可以理解;若杀人灭口以隐恶,他没有如此下作,也是人之常情。可见他灰心是有的,忏悔却不彻底,更多的是灰心之余躲入深山逃避责任,枉费了王重阳千里传功的一番苦心。
裘千仞被认为是十恶不赦之徒,在华山上他叫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的人动手,他引颈就死。这使人想起《圣经》中耶稣阻止别人向一名妇女扔石头时说的话,可一灯“长叹一声,首先退后,盘膝低头而坐”,忘记了除恶即是行善。后来洪七公教训得裘千仞欲跳崖自尽,又是一灯相救,他的恕道是这样的没有原则。也许一灯希望别人原谅他的过恶,才自己先原谅别人的过恶吧。
在《神雕侠侣》中,一灯就一直与裘千仞结伴,抗拒裘千仞的心魔。这一对令人哭笑不得的人,成了善恶的化身。他寻求瑛姑对裘千仞的宽恕,何尝不是寻求瑛姑对自己的宽恕?如果金庸能在这点上深入挖掘,也许这两个形象不会这样极端概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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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锋:势大力沉 霸悍生风
想起西毒欧阳锋,总觉得有一种坚硬厚实的感觉,这位五大高手中惟一的反派角色,其蛤蟆功委实厉害不过,横冲直撞,力大势沉,一股霸悍之气扑面生风。因为金庸的感情倾向,他被写成了一个凶恶歹毒的人物,纵观《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这位白驼山主的所作所为,令人爱恨交加。
欧阳锋来中原,除要在华山论剑时夺得武功第一的名头外,还有什么想法,书中交待不详。他所做的坏事,一是杀死了江南五怪,二是投到完颜洪烈那儿想抢夺武穆遗书,三是千方百计想搞到《九阴真经》。
桃花岛上杀五怪留柯镇恶的主意是杨康临时出的,目的是让洪七公和一灯大师去为难黄药师,是不是真的会去为难,倒也不见得。欧阳锋下手狠毒,并不容情。其实,虽然洪七公在海上曾对他援手相救,黄药师也曾有意将黄蓉许给他的侄儿,但他在中原并无朋友,倒有很多仇敌。王重阳都快死了,还要把先天功传给段王爷,用来克制他。
南宋版图,不过到淮河,欧阳锋是西域人,去帮大金国,也不是什么过错,他明助大金国,暗里有自己打算,也没甚不妥。这一节只能说他到南宋宫中充当特工,手段不够光明正大,可以证明他是宋朝的敌人,却不能因此证明他是坏人。《九阴真经》,大家都眼红,连黄药师也不例外,王重阳不过因为当时他就武功第一,才忍住没有学真经功夫。欧阳锋火烧归云庄虽恶,但别的行为也不足深怪,他捉住黄蓉之后,*她写出真经总纲,但言出如山,信守承诺,除了软禁,并没用别的恶毒的手段,不失武林宗师风范,却被黄蓉折磨致疯。
在元军中三上黄蓉恶当之时,欧阳锋最让人觉得可喜。沙下鼠行,冰中怒目,虽是中计遭擒,却也神威凛凛;最后从秃木峰顶飞下,犹如天神降临,武功胆识智慧,都是绝顶,直看得“数十万人齐声呼喊,当真惊天动地”。不但救了自己性命,还无意中献上了破撒麻尔罕城的计策。
欧阳锋的晚年甚是凄凉,虽在华山论剑中得胜,却没有获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疯疯癫癫流落江湖,只有来自少年杨过的一点点慰藉。最后与洪七公恶斗之后,数十年恩怨一时俱释,双双大笑着拥抱而逝,算是成了正果。
韦小宝:无耻惫懒 左右逢源
韦小宝这个典型的市井泼皮,是我所知道的最吃得开的人物。除了跟吴三桂势不两立以外,他从来没有一个永远的敌人;除了阿珂和郑克(土爽),谁都与他讲交情。从大清朝内禁到俄罗斯皇宫,都能直进直出,东北、西藏、蒙古、云南、台湾之收归版图,全有他一份大功,天下高手九难、陈永华、洪安通、少林众僧、桑结都与他关系非同一般,当时大名士顾黄吕查四人甚至病急乱投医要辅佐他当皇帝。现实生活中我遇到声称白道黑道都吃得开的人,往往很不恭敬地想到这个人物;提到历史上的众多英雄,我也会想到他。
金庸将他写成这个样子,要有相当的魄力。
如果韦小宝胆子够大,心计够深沉,说不定就揭竿而起了,不能成为朱元璋,也能像陈友谅,弄个草头王当当。本来这三人也和刘邦一样,是一路人物。当然他若这样干,对手是康熙,最终是要失败的。问题是他出身妓院,虽然混成一个叱咤风云的奢拦人物,最大的理想却还是回扬州开一所甚至几所大妓院。他身上那种无往而不利的无赖习气,令人很难忘记,从这个意义上说,《鹿鼎记》是一部气魄更大、更精彩、也更有意思的《堂·吉诃德》(塞万提斯)。
我们想必对这位先生一口气娶了七个夫人印象不浅,这七个女子,有四个是从别人那里弄过来的,最费周折的是阿珂,那种死乞白赖死缠烂打恬不知耻,简直感天动地,而最令人羡慕的大概是他竟拥有温厚娇憨细腻忠心的双儿。《鹿鼎记》最大的败笔可能就在追求阿珂的过程中,与喇嘛斗法,虽有宝衣护身刀枪不入,可是宝衣没有气功,难以“反弹”,韦小宝胜得无理;“杀龟大会”以后耍弄郑二公子的种种笑剧,办法虽多,手法单一,实在无趣得紧。
作为一个无赖,他对付人十分辣手。? 从小打架,手段阴毒。神龙教让他当白龙使,他却炮轰蛇岛,救沐王府入宫行刺的三个人,让四名太监尝化尸粉,一剑无血冯锡范如此高手,也被他痛加折磨,调包斩首,郑克(土爽)更是被整得了无生趣。然而他虽与康熙是总角之交,在宫中气焰嚣张,却始终不过是一个弄臣,一旦真正介入朝野纷争,便被康熙玩弄于股掌之上,在平三藩这样的大事上,康熙也绝不敢让他做替身。这些地方,金庸的把握是非常精准的。
正如金庸所说,韦小宝身上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讲义气,而且讲到不贪图富贵,宁可“告老还乡”,这十分难得。这天下最吃得开的人最后弄成天下最吃不开,躲到大理,就是因为他太讲义气了。世事往往如此,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韦小宝秀于林的地方就那么一丁点儿,风也照摧不误。最后他一声断喝:“老子不干了!”大彻大悟,真有苏东坡“如挂钩之鱼忽得解脱”的味道。
慕容复岳不群:王霸雄图 尽归尘土
《笑傲江湖》和《天龙八部》中的两个重要人物有着相似的经历和相似的结局,令人遗憾的是,金庸的创作在此也出现了相似的失误。这两人名叫慕容复和岳不群。
这两个人在江湖中同样享有令誉。岳不群被称为君子剑,气度闲雅,大义凛然,简直是江湖正义的化身;慕容复的家传武功虽骇人听闻,但他英俊潇洒,武学渊博,连四大家将也颇得萧峰好评。这两个人又同时是野心家和阴谋家,岳不群不露声色窃得辟邪剑法,夺得五岳派掌门之位,为人阴鸷险刻;慕容复神出鬼没四处奔波,梦想复国,弃王语嫣于前,杀包不同于后,可谓无情无义。
岳不群这个人物形象颇有典型意义,据说东南亚某国政要攻击对手时也用岳不群指称,可见其影响之大。《笑傲江湖》的大部分篇幅,岳不群在武林中以正面人物出现,他的阴谋都在无形中进行,如派遣劳德诺和岳灵珊去福州,收林平之为徒,将令狐冲开革出派,往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这种不着痕迹的塑造,颇见功力。但在离华山途中被十五名蒙面高手伏击,败得轻易了点,嵩山顶上与左冷禅比武,又胜得轻忽了点,与金庸其他描写打斗场面举重若轻的笔法相较稍逊,两处都稍欠耐读。
在小说的结尾部分,对岳不群的几次描写都因其命运定型而性格走样。在被任盈盈喂服三尸脑神丸前后,十分狼狈脓包,迹近无赖。其实按他的性格,虽然十分卑鄙,却远不是一个小丑,他的邪恶阴险是极为镇定从容的,但被处理得既带匪气又流于浮滑,显然过于草率。最后死于仪琳之手那一节,更是勉强,以他的老谋深算,死得如此容易,这与任我行之死一样,都有点偷懒。即使用自残躯体后心理**解释,用阴谋败露后的秉性暴露解释,也仅能差强人意。
“南慕容”的名头十分可疑,如果它是慕容复的父亲慕容博闯下的,那么不可能与后辈“北萧峰”并举,而慕容复的武功则似乎不足当此声望。慕容复的复国梦并不损他形象,他的武功未臻一流,也不足以减他的潇洒。他的形象变化在少林寺大战。此战场面恢宏壮阔,自然是经典之作。玄慈的悲苦,萧峰的豪迈,段誉的迂阔,游坦之的凄厉,都刻画得颇成功,但慕容复在此变成一个绣花枕头稻草芯的世家子弟,并不是那个志在天下的英雄。与段誉相斗,徒见花哨不见智勇,与萧峰交手,更是在三招两式之间,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从此以后,他变得不堪一击:智穷力竭到去西夏国争当驸马,武功为鸠摩什轻易击败,人格在段延庆面前丧失殆尽,心理上最终以疯狂了结,也顿成小丑,还赔上一个阿碧。
同样,华山派与慕容世家的实力也是很让人怀疑的。五岳之中,落墨较少的泰山、衡山两派,尚有耆宿如玉矶子和老将如刘正封在世,恒山派三位老尼也实力不弱,华山派虽然气、剑二宗内讧,但举派下山避仇之际,却是这样的势单力薄,与他的声望地位相差过大。慕容家世代奔波,除了有一个燕子坞和四大家将,实在看不出他们积聚了多少势力。
岳不群和慕容复这两个人物的形象本来比较丰满,到了尾声,却因为变化突兀,反而大有减损,最终使之在认识论上的意义远远超过美学上的意义,犯了“理大于辞”之忌。
萧峰:绝世英雄 绝世悲痛
萧峰在全书的第十四? 章才出现,但他天生豪气,浑身胆略,还集中了新派武侠小说正面人物的优点,不能不将他列为书中第一主角,即使将他列为金庸小说第一主角,恐怕赞成的人也不会少。
他每次出场,都有轰轰烈烈的感觉,非常眩目,特别是在少林寺大战中,甫一现身,就三掌*退不可一世的丁春秋,神定气闲之中,一招擒获与之齐名的慕容复,犹如天神下界,令人气为之夺。
萧峰是个彻底的悲剧人物,置身血海深仇和民族矛盾之中,身世凄苦之极。在襁褓之中,父母失于慕容博的诡计;书中出场不久,就被证实是契丹人,为中原江湖所不容,得到“忘恩负义,残忍好色”八字评语。此后为复仇陷入圈套,在满心恐惧焦虑中追踪仇人,结果反而误杀爱侣。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如此短暂,却又如此悲苦地收场。读到他遍野狂奔,耗尽真气延续阿朱片刻性命之时,忍不住心中颤栗。
他才略非凡,统率江湖第一大帮丐帮,整顿得井井有条,在杏子林中三招两式平定内乱,处理得帮众心服口服,手段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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